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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本正经地说:“小小,我想听你唱歌,唱首葫芦娃怎么样?”
许萧抬眼轻轻淡淡地看着她,平静拒绝:“不唱。”
江绵竹也笑了,刚想逗趣,听见许萧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皱了皱眉,没接,开了静音,把手机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结果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一闪一闪的。江绵竹握了握他的手,轻轻说:“接吧。”
许萧皱着眉接了,走出病房,在门口接。江绵竹只听得见他“嗯”,“好”,“哦”的应付声音,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
过了大概两分钟,许萧进屋来,看着她,走到她身边,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干燥温暖。
他还没说话,江绵竹便理解地笑了笑:“去吧。”
“抱歉。”许萧低头看着雪白的被子,他俯身前倾,对着她洁白饱满的额头轻轻吻了下。
而后便转身带上口罩墨镜径直走了。这是第五次,她已经习惯了。每次他来待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而后必然被各种电话叫走。
他走后,房间里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起来。黎瑶和张皓一起出去吃饭了,暂时不会回来。
江绵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总忍不住回想起前些天发生的事,像一场梦,却带来无法言喻的伤痛。
卓玛已经死了,林贺听了她的话,没有杀她,可她还是死了,死因是注射毒品过量。她拿出那个小木簪,蝴蝶展翅欲飞,字母雕刻得细致认真。
她不觉间就湿了眼眶,将木簪握紧,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在脑海里浮现,干净得不掺杂一丝杂质。她的心在微微颤抖,揪着疼。
她默默希望,卓玛也要像蝴蝶一样努力地飞啊,飞到天堂去,再也没有伤痛烦恼。
她艰难地拿出画板,侧着身子,画了只蓝色的蝴蝶,蓝得与天空一般纯粹。
她把画纸从画板上取下来,收拢在怀里,紧紧环住。
这一周多,她安静养伤,偶尔听歌,但大多时间看着窗外的绿树发呆,病房里温度适宜,她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些与外界的感知。
关驹晖林薇也来看过他几次,吹彩虹屁,各种夸,江绵竹笑着回适可而止啊。
关驹晖习惯她姐怼他,现在这么温温柔柔地的反而不习惯了。他挠头笑笑:“姐,要不你骂骂我。”
“今天我工作谈崩了一个客户,公司损失了挺多。”
江绵竹看着他,笑骂道:“怎么,三天不骂,上房揭瓦啊?”
关驹晖挠头嘿嘿笑:“姐,你说的是。”
她埋头看了看衣袖,伸手捏了捏手腕,抬眼看着他,认真道:“以后工作上的事,就别问我了。”
“为什么?”关驹晖惊讶出口。
“我辞职了。”江绵竹对着空气轻轻哈了一口气。
关驹晖和林薇都震惊了,他们知道姐坚持两年,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为什么突然就辞职了啊?
又听见她轻轻说:“我想安静一段时间。”她没有太多心力去和那些老谋深算世故圆滑的人打交道了。
这一番生死经历教会她,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活着已经很难了。
林薇震惊过后也表示理解,倒是关驹晖一直说会等她回来。
出院那天是八月十二号,只有黎瑶来接她,张皓带着副酷炫墨镜,骚气的黄头发吸引了一路的目光。他帮她办好了出院手续,三人一同坐着那辆明黄色的宾利回了老城区。
汽车驶过城市街道,在高楼大厦间穿行而过,行人神色匆匆,天空灰白,许多人生被割裂开来。她得去赴她的旅途。
右耳朵后面留了个三厘米长的疤,是林贺划下的第二刀。背上的皮肤差不多好了,留了四道疤痕,瞧不见她也觉得没什么。
黎瑶抱着她的手臂,头蹭了蹭,轻轻说:“诶,竹子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那有两个房间,我们一起刚好有个伴。”
江绵竹知道她的好意,却有些不放心她妈。虽然她不爱她,也没有来医院看过她一眼,可是她毕竟是她的母亲,她想她得更包容一点。
前些日子她总和她妈反唇相讥,她妈有躁郁症,长期服药,情绪反复无常,也不知这一个月她没在家,她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她笑笑回:“不用了,谢谢你的心意了。”
黎瑶嘟嘴嚷了句:“好吧,不过我家随时欢迎你!”
江绵竹点点头。黎瑶又来摸她的短发,及肩长,摸着很舒服。江绵竹由她去,听见她说:“竹子,你短发现在就像个小姑娘,比我都年轻啦。”
“来,姐姐疼你。”她压长了尾音,带着打趣的意味。
江绵竹也不甘示弱,“妹妹妹妹”的叫了好几声。
张皓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们闹,也好脾气地笑笑。
半晌黎瑶像想起什么突然道:“诶,竹子,你和萧哥怎么回事啊?”她拉着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不容她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