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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喝了些水,但饥饿感已经过去,在脑中想了一下许萧他们,觉得就算死也没什么了,她闭上眼睛,任意识在回忆里漂泊。
“——咔”这种思绪被打断,刺眼的白炽灯灯光让她适应黑暗的眼睛有了片刻的灼痛感。江绵竹睁开眼,眯了眯眼睛,适应了灯光后静静看着推门而入的林贺。
他仍是穿着白大褂,只是今天带了一副医用的透明手套,手套上沾着殷红的血水。他脱掉手套,修长白皙的手指取了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伸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仍是温和开口:“抱歉啊,今天有个小手术,做到了现在。”他温柔地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让你久等了。”
江绵竹漆黑的眼珠转也不转,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想,她该得回答点什么,于是同样温和开口:“没有。”她嗓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显得有点嘶哑。
林贺拉出一个椅子,坐下,仔细地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轻轻笑了:“没吃饭吧?”
江绵竹直直看着他,不做回答。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电话,长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拨了个电话号码,两秒后,电话被接通。
他轻轻淡淡地说了句:“送点饭。”随后挂断,熄了屏幕。他拢了拢手指,斜靠在木桌上,闭眼休息。
江绵竹心跳得很快,但呼吸还是尽量维持常状,惨白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眼睑处打出一圈阴影,整个人显得安静温和,毫无攻击性。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谦谦君子,完全与死亡沾不上边。
约莫过了五分钟,门被扣响。林贺略显疲惫地睁眼,捏了捏鼻骨,轻声道:“进来。”
门被小心翼翼地抽开,一个瞧着谨慎精神的小伙端了两盒饭进来,他朝林贺点头哈腰,恭敬道:“二哥。”
林贺右手捏着鼻梁骨轻轻揉,左手朝他微微招了招,淡淡说:“放桌上。”
“好的,二哥!”那小伙子忙小心翼翼地把两盒饭放到木桌上,而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看得出来,他很怕他。
江绵竹淡淡看着他,室内灯光很白,衬得他本就白的皮肤有了透明的质感。她微微笑,轻问:“卓玛呢?”
林贺手指从鼻梁上放了下来,睁开眼帘,清淡的目光轻轻洒洒地落下来,扫过她好看的脸。
他略过她的提问,长指敲了敲桌,温和开口:“先吃饭。”
“过来。”
江绵竹压下紧张感,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谨慎地看着他。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医用消毒水的气味。
林贺站起身,将他旁边的椅子从桌下拖了出来,椅角划过地板发出吱拉一声刺耳的响声。
“过来坐。”轻柔好听的声音。
江绵竹转身,走了一步,坐在椅子上。林贺把盒饭拿过来放到她的面前,站在她背后,手搭在她细柔的双肩上。
江绵竹深咽了口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那副沾着血水的医用手套。
突然肩上的力道松了,林贺在她耳旁轻轻吹气,长指爱惜似的刮过她的耳廓,痒痒酥麻的感觉像通电一样传遍了江绵竹的全身,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睛不自主地往下瞟,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出一片阴影。
她维持镇静,低低开口:“干什么?”
“嘘。”林贺比了根手指在嘴前,指甲有意识无意识地刮过她的颈侧,他继续说:“别紧张。”
“会很好玩。”他站直身子,头顶的白炽灯在水泥地上照出他鸦黑的影子。他回了自己座位,打开盒饭,安安静静地吃起来。
江绵竹看着他,看着他安静的黑发,心上就像被人拿手捂住,快要不能呼吸。
她低头,开始扒饭。
明明她说过,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明明她也说过他们可以做朋友。
可为什么邪恶与善良共存,救人与杀人共生,腐生在沼泽里的玫瑰还能抬头看见阳光。
盒饭里饭菜的卖相很好,五味俱全,可是江绵竹却吃得味同嚼蜡。
“做我女朋友。”
“我会好好爱你。”林贺突然抬起头,说了这样两句话。
江绵竹一顿,抬头看着他俊朗温柔的脸,轻笑回:“你疯了吧?”
林贺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笑了笑,温温和和回:“你不当我是囚徒,就可以。”
“绵竹,阿竹,竹子,你喜欢听我怎么叫你,还是宝贝?”
江绵竹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他,想说不,但处境教会他屈服。她轻轻慢慢,无所谓地回了句:“随你。”
林贺却突然站起来,仍旧是温和的声音,“宝贝儿,我听见你言不由衷的话了,你的心上人逃了,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欺骗我了吗?”
他走到她身前,伸手擒住她的下巴,他指间一用力,“啊?你说是吗,宝贝儿。”
江绵竹吃痛,却认真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