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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自语:“是啊,叔叔判了九年,表现好减了有八个月呢,竹子你开心吗?”
    江绵竹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开心。”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在她的心里,她父亲明明一直是无罪的啊,可她也只能开心,不开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黎瑶又和她聊了些有的没的,她全都一一平静回答,最后黎瑶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江绵竹便把这些天的经历都化为轻飘飘的一句,“我好着呢。”
    挂掉电话,江绵竹抬眼看了看天,天不知何时已经阴了,云层厚重,灰扑扑的,像要将她一口吞掉。
    应该是要下雨了,她暗暗想。
    正要向前走,身后的墙根处出来一个人。他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把额间的碎发挡住,只露出一张俊朗立体的脸,瘦削的下巴上冒出了点青灰色胡茬,但还是很帅气。
    江绵竹收回了手机,看着他,眯眼微微笑了,“怎么来了?”
    许萧长腿向前跨了几步,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印出她的一张脸。
    他似乎带着和自己较劲的固执,哑着声音问:“我们是在一起了吧?”
    江绵竹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唇角上扬,“是啊。”
    “怎么不带我?”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压抑的怒意。
    “你受伤了,多睡会比较好。”江绵竹镇定自若回。
    “你的伤呢。”
    “我是轻伤,不碍事,你不一样,你的伤比我重多了……。”
    忽而,许萧一把拥过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那一方有洗发露清香的气息。
    江绵竹一怔,她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温和有力,快要从他的心里跳到她自己的心里,她闭了眼,双手慢慢回抱住他的背脊。
    “我们不是勉强……”她低低开口。
    我们在一起不是勉强,是什么呢。
    雷声轰隆从雨林的另一边传来,将这寂静的四野劈裂开来,雨点就灌了下来。
    亲吻肌肤,凉而浸。他们互相拥抱,在雨中,在无人的寂静中。
    许萧带着狠绝,红着眼开口:“你要敢跑,无论到哪里我都要捉你回来。”
    江绵竹轻轻笑出声来:“我跑哪去啊,我不会跑的。”她一把一把拍着他的后背,心中却在微微颤抖,战栗不已。
    和队长的交谈比想象中的顺利,村中不答应修铁路,他们想要保持自己的一方平静土壤。
    江绵竹也同意了。再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就走。
    经历了这么多从前都没有经历的,也算是长见识,至于那些危险,以后开玩笑吹牛扯皮的时候再谈一谈,也未免不可以成为一番佐酒的笑点。
    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只待第二天一早离开。
    卓玛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江绵竹,她十五岁了,却纯真美好得像一个孩子,只及江绵竹肩高,江绵竹走近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卓玛眨着大眼睛,认真问:“绵竹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江绵竹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她耳朵后的那块白纱带,点点头,“恩。”
    卓玛不舍地用头蹭了蹭江绵竹的肩,“姐姐,我舍不得你。”
    江绵竹微微笑,轻轻说:“画板拿出来。”
    卓玛立马跑到房间里去拿画板,江绵竹捏了捏食指,抬头就看见许萧深深地看着她。
    她点头笑了笑,轻轻说:“你唱歌给我听,好吗?”
    许萧长腿跨了几步,走上前来,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低道:“我唱歌很贵。”
    江绵竹耳尖一红,心里酥酥麻麻的,脸上沾了点红晕,轻轻回:“我没钱,那就别唱了吧。”
    “烈风温柔,吻过你眉睫……”他轻轻在她耳边哼了句。
    这声音是真的好听,低哑磁性的声音性感撩人,江绵竹耳朵红了,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下一秒,耳边的温暖没有了,他后退了一步,无奈地看着卓玛。
    江绵竹看见他这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招手让卓玛过来,然后极轻极轻地回了句,“好听的。”
    在临窗的木桌上,她耐心地教卓玛画画,黑色铅笔顺着阳光的轨迹慢慢地描绘出了一枝矜贵美丽的玫瑰,花瓣微阖,露珠在上面打转,迎着阳光,夺目绽放。
    许萧在侧面看着他们画画,唇角也不自觉上扬,长指掏出手机,对着眼前这幅画拍了张照片。
    她和卓玛与玫瑰都入了画,忽成美好人间。
    那天晚上,江绵竹半夜惊醒,在寂静的黑夜里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响声很尖锐却又很沉钝,像是猎.枪的声音,生生把夜的静打破。
    她坐在木床上,身边的林薇睡得正香,低头看了看腕表,差五分钟到凌晨三点,抬眼望了望木窗外,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