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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圆滑地说很多话的,可是她只说了一句“我是江绵竹。”没有前置定语,没有后置定语,苍白得一触就破。
席间的人对她观感不大好,她木木地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PPT还在播放。
最后停在了一张雨林的图片上。云南的一方绿林,树木高入青云端,阳光被枝叶割成块状洒落进土壤,枯索厚重的落叶有蓬松的观感,踩上去,她好像已经听见了沙沙的响声。
江绵竹抬了眸,听见演讲的人说这个项目需要派洽谈人去云南西南部去与当地居民谈铁路问题。
那些居民很顽愈,从不肯过多与外人接触,种种难搞。公司也是直属国家的建材公司,有资格修铁路,但搞不定那些居民。
这次的工程很重要,是为了发展旅游业。那片土紧邻西双版纳,有一片极美的雨林景观,各种野生动物都栖息于那里,风景奇美。
台上的人还在不绝地讲述,江绵竹温温听着,只是心里堵得慌。
最后那人问有谁愿意作为代表去和云南那边的居民洽谈,时间或许会耗费很久。
他们已经在这之前派过三人去,磨了半个多月,无功而返。所以这次的时间会更久,要打感情牌。
那地方蚊虫蛇蚁多,条件恶劣。一方问下来,没人应。江绵竹盯着那雨林的图片痴了,最后她站起来说了句“我去。”
那人再三确认,她也没改变答案。就此敲定,后天就出发。
公司临时配备她的两位小跟班关驹晖和林薇一同前行。莫辰冷冷看着她,“那地方在边境线附近,乱得很,去了没好处。”
江绵竹毫不在意地笑笑:“我乐意。”
下班之前她没敢再看一次手机,而后走在回家那条水泥路上,她删掉了白天下载的微博。
她还不够勇敢,能逃避的还不想面对。
第二天在家休息了一天。傍晚,黎瑶送来很多必需品,杀蚊除虫剂,防晒喷雾应有尽有。
江绵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黎瑶进屋坐着和她聊天。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像淡月季,盈香满怀。黎瑶拉住她的手,认真地问:“真的要去?”
江绵竹嗤笑一声,笑她不痛快:“是啊。”
“今天在干嘛?”
“睡觉。”
“伯母呢?”
“她见不得我,在房里,不知道死没死呢。”说完此话,房里传出一阵刺耳的琴声。
江绵竹轻笑了声:“看来是没死。”
那琴声愈加刺耳,听得人耳膜嗡嗡的响。
江绵竹拔高了音量冷冷开口:“要疯出去。”
那琴声戛然而止,有低低的咒骂声传出。
黎瑶惊觉自己说错话,捂嘴。压着嗓子问江绵竹:“伯母还犯病吗?”
江绵竹摸了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她轻轻开口:“犯,没不犯的时候。”
挑了挑眼:“别问她的事,心烦。”
黎瑶噤了声,看着她吞吐烟气,修长脖颈,像一只天鹅,美却妖,该是黑天鹅。
半晌,她闷闷问:“因为许萧才去云南?”
江绵竹没回应,兀自大口吸着烟,烟雾缭绕。
黎瑶有点忌惮,但还是说出口:“昨天的事,是有人搞他,那个人大概率是楚宁。昨天网上骂你的人,他做了回应,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路人黑粉转了风向,矛头都对准他作风不正,人品不好。”
“他们公司这次公关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没一个人出来回应,他这段时间压力应该挺大。昨天皓哥还为这事一宿没睡。”
“楚宁说要与他合作的那部大投资剧据说也吹了,她们家还一个劲地拉踩,两家粉丝撕得要死要活,闹得挺大。”
“竹子,如果你们还有关系的话,你也让他缓缓,皓哥说的话他不听……”
“有完没完。”江绵竹吐了口烟,眼神淡淡的。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别和我提他一个字。”她一把掐灭了手中烟,一把扔进垃圾篓。
江绵竹站起身,修长背影对着她,没有一丝感情开口:“明天我去云南,你早点休息。”
黎瑶尴尬地停住,走时拉上门,又回过头喊了句:“萧哥,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咚咚咚下楼的声音传来。
江绵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弯弯嘴角,嘲讽地笑。喜欢么?她配不上。一直恨着挺好的。
手指胡乱地在手机上四处滑,滑到了联系人那一栏,第一个联系人没写名字,却又将所有有名字的都比下去。
他在她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在她熟睡时。心中漫上生而涩的疼,压在心脏最软的地方,她快要喘不出气来。
密密匝匝的疼将她围困。
血泊中的少年,冷淡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恨她恨得专一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