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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简对他的是非观不做评价。
孟东蒯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所以他达到目的就离开了病房。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薛简突然叫住他,问:“您真的没有伤害她?”
孟东蒯不甘不愿地说:“没有。”
薛简松了一口气。
离开病房,孟东蒯走近曾葭,恨恨地说:“你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
曾葭皮笑肉不笑:“您得先把录像带交给我。”
孟东蒯把手里的公文包给她,示意她仔细检查一遍。
“你放心,我没有多复制任何一份,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你那天的经历。”
“你现在就在提。”
“你……”
“没事,提就提呗。说句真心话,您年纪的确有些大了,不像其他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一样有活力。”
孟东蒯脸色铁青:“你要不要脸?”
曾葭检查录像无误,笑着说:“孟董放心,您的玉佩和护照在您家的邮箱里。”
“好,我和你就此银货两讫。”
“我必须叮嘱您,如果谁不小心在薛简面前说漏了嘴,或者他出了什么事,我就把这份录像公布出去。”
孟东蒯干笑道:“我不信你敢。你的名声不要了吗?”
曾葭说:“如果薛简生不如死,我愿意陪他身败名裂。您记得,这个视频里不止我一个人,我会拉着你们鱼死网破。”
孟东蒯注视着她,如同看着一个疯子。
“姓曾的,你够狠!你放心,我会烧香拜佛,祝愿薛简一世无忧。但你别得意,初生牛犊胆敢在换牙的老虎嘴里跳舞,早晚会出事的。”
曾葭露出无辜的表情:“您别担心,我不是薛简,不会一心想着弄死你,我只希望咱们仇怨两清。”
孟东蒯抹了把脸,颇有些遗憾的意思,说:“你早这么有个性,也许我就不怎么你了。但是我想不明白,你和薛简没有任何情愫,凭什么愿意为彼此牺牲?”
“您怎么知道没有?”
“我玩了三十年的女人,别的不行,还算看得清男女之间的事。”
“敢问孟董贵庚?”
“三十六。”
曾葭露出嫌弃的表情。
孟东蒯:“……”
曾葭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个提问本身不成立。她每每遇险都想着坚持一会儿,哪怕对方是薛简,她的上限也不过是坚持一会儿。她没有勇气为了别人牺牲,她只是没来得及放弃——这是她和薛简最大的不同。
“孟董,您的问题超纲了。”
孟东蒯说:“我真的很好奇。”
这几天,他眼前常常浮现薛简扑在曾葭身上挡棍子时义无反顾的神情,还有他们搀扶着逃跑的背影。他闯荡江湖多年,早已不屑于儿女情长,但不免有些嫉妒。如果他年少时被黑帮堵在墙角拳打脚踢时也有一个人挡在他前方,他会沦落到这一步吗?
“曾葭,我承认你非池中之物。当初,你落到阿蕊手里,如果薛简没有及时出现,你一定会成为不逊色于我的祸害,或许薛简现在一心弄死的人就是你。我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你真是太受老天垂爱了。”
曾葭眼光一闪:“看来您很欣赏薛简。”
“欣赏谈不上。我承认薛简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同。但这不会长久,等到见识够了现实的黑暗与龌龊,他就会变了。真遗憾,以薛简的本事和性格,做坏人会比做傻子似的好人更容易实现个人价值。”
曾葭没想到孟东蒯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让她有一种他们很熟的错觉。她不知道他产生了怎么样的误解,竟然能将一个刚从他魔爪下逃出来的受害者当成倾诉对象。
孟东蒯却没有觉得不妥,继续说:“你知道班子里的三个人为什么不供出我吗?因为我们曾经都有很痛苦的经历,而我拯救了他们,所以他们为我效忠,比起薛简那一套虚无缥缈的法律、正义、公道,他们更愿意相信我。”
曾葭不理解这个逻辑:“你们痛苦所以别人就要更痛苦?这难道是个比惨的世界吗?那您恐怕赢不了我。”
“……”
“被您抓去的那天,我们经历了许多次冷眼的袖手旁观。孟董,我挺好奇的,如果换成您会怎么做?”
“我会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我猜到您会这么说,但薛简不会。的确,他如今没有您的手腕和魄力,也许永远不会有一群人唯他马首是瞻。但是有一点您比不上他。他懂得理解和体谅,在同样的情境下,他想到的不是报仇,而是不让更多的人痛苦。他拥有做一个成功坏人的力量和动机,但他仍然选择善良。您拯救您的手下,所以他们对您感激、忠诚,倘若没有您救了他们这个前提呢?薛简不一样,他本身就值得钦佩,您瞧,我被他牵累得那么倒霉,但我还是尊敬他、相信他。”
孟东蒯被她的话带着走,恍惚中觉得她赞扬的不是薛简,而是一座屹立不倒的丰碑,回过神来他觉得很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