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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的抒情诗,怨气惊扰了在不远处练太极的阿姨,收获了半个小时的免费心理辅导。
她尴尬地问:“阿姨,您住这里吗?”
阿姨笑着说:“我没有自我介绍吗?小曾同学,鄙姓沈。”
“……沈教授?”
沈教授神秘地说:“你放心,我没告诉老许。倘若他知道你一大早读三曹而不是他的国史通论,一定会嫉妒心膨胀的。”
曾葭表示十二万分的感激。
老许家住一层,曾葭进门之后,老许要求她赞美一下自家的环境,可怜她年前年后压根没碰书,绞尽脑汁挤出一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用以烘托老许高尚的品格。她本来想说“绿竹猗猗”,然而观察老许的周身气度后,这个马屁实在拍不下去。
老许气势汹汹地骂她:“大正月你找苔藓出来!”
曾葭垂头挨训。她认为老许实际上还是为了那本书气性不平,但又不好揪着不放显得小气,故而四处找她的茬。
“老师,我已经让朋友给我找去了,很快就能有信儿。这两天,额……您先看看我抄的这个?”
老许嫌弃地说:“你永远记着有后路走,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犯错误。如果项羽没有破釜沉舟,楚军未必能旗开得胜。”
“我境界太低不敢和霸王比。”
“你写这个东西,我才翻了三章你就错了一个字,还有脸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做事偷工减料!我让你抄书受益的是谁?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老师,您不要把我上升到年轻人群体高度,我很惶恐。我不会写错的。要么是书的问题,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您记错了。”
沈教授给他们端水果,闻言一个踉跄,苹果橘子香蕉都滚到了地上。
老许吹胡子瞪眼:“你再说一遍。”
“反正我确定我没错。”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也有可能您给我的书错了。”
“胡扯!”
“您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老许抄起果盘要教训她,曾葭赶忙躲在沈教授身后。
沈教授作为一个罗辑思维很严谨的人,她也断不清这对师徒的对错。
“老头子,算了,现在不能体罚学生。呦,十点钟啦,咱该听戏了!小曾,听戏听戏,跟我坐这边儿。”
老许以惧内闻名,只好罢休。
老许两口子出身名门,都是很有修养的人。曾葭则没什么艺术涵养,最要命的是五音不全,实在听不出什么道道来,不乐意附庸风雅,又不好开口说离开。
老许越听越陶醉,跟着哼唱几句:“我好比笼中雀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阿嚏……”
曾葭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老许兴致被打断,气得朝她扔苹果。
“哎呀,我刚收拾好的,你真不像话。”沈教授拦住他,又问曾葭,“小曾知道这段?”
“这唱词是四郎探母吗?”
沈教授没想到她真能接住话,不禁另眼相看。
“你说说你的想法。”
曾葭摇了摇头,说:“我对京剧一窍不通,不了解的东西不能随便开口。”她这么说既表明了谦虚的心态,又有技巧地拍了马屁。
老许眼睛一亮,不了解的别乱开口,这是他给新生上课的第一句话,看来这个丫头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沈教授不放弃:“但你是学历史的呀,听说你期末考试成绩排第一。你说说宋辽之战,我记得老许的教学计划上有。”
“我没听。老师您冷静点,我只有这段没听,真的。您血压不好,冷静点儿……”
师母畅游教育界近三十年,手下卡过高材生无数,但还从没遇见这么有天赋的青年,能够把自家老头子一天气晕三次,待曾葭如获至宝。
过了几天,曾葭收到薛简发来的短信,链接是城东一家书店的主页。
她从老板手里接过书,仔细翻了一会儿,这是一本九成新的书,干干净净的,还飘着淡淡的花香,书签也很雅致。但曾葭觉得有些遗憾,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老许那本爬满层层叠叠批注和笔记的旧书,捧起来很有厚重感,那是思想和智慧的重量。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
她问了三遍老板都没说话,曾葭从书里抬起头来向书桌的方向看去。老板是个气质儒雅的年轻人,戴着银框眼睛,斯斯文文的,目光如影随形地黏在她的身上。
老板被她看得回过神来,说:“七百块。”
曾葭的心在滴血,问:“便宜点,五百行吗?”
“啊?可以可以?”
“……四百?”
“好。”
“……这真的是您的店吗?”
“当然不是啦。我是来帮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