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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殿中,皇帝沉着脸色坐在紫檀椅上,随侍的宫人屏息敛首,气氛凝重。
文皇后坐在对面,刚哭过了一场,以帕子抹着通红的眼角,哽咽道,“我就这么个弟弟。说是弟弟,年纪和晴儿差不多,我看着他长大的。母亲临终前,扯着我的手,将阿旭托付给我。如今眼睛被人泼了辣椒水,若不是晴儿去得及时,把人拉回来医治,他年纪轻轻的,就要成了独眼的废人了。还有晴儿……”说到这里,她又哀哀地哭了起来。
“阿旭是我们文家人,被人欺侮了也就罢了,晴儿是陛下从小看着长大的,堂堂大梁皇家的长公主,如今,居然被个蛮夷小国出身的蛮女指着鼻子威胁,要倾全国之力,取了她的性命!陛下,欺人太甚啊——”
皇帝烦躁地打断了文皇后,“好了,别说了。哭哭唧唧什么,听了心烦。”
一个小内侍从外间贴着墙根儿过来,小声在福长海耳边说了句什么,福长海点点头,进了皇帝夫妻对坐着的内间,悄声禀告皇帝,“祁王殿下递牌子求见。敬端公主身边的洛侍读也跟来了。”
皇帝沉着脸道,“宣。把人带过来春熙殿。既然是老五府上发生的事情,皇后自己跟老五问个说法罢。”
殿外的木长廊逐渐响起了脚步声。
文皇后端坐在檀木椅上,想起女儿抱怨那两名西南小国蛮女如何行事嚣张放肆,敬端公主放纵她的伴读横行东台馆,逞勇斗狠,打压得上京城本地的学生们抬不起头来,连英国公府的齐二公子也说打便打,文旭不知暗中吃了多少苦头,恨得暗自咬牙。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皇后的目光也越发锐利,笔直盯着门外。
待看清了来人,她却不由一愣。
祁王领着一名身形窈窕、低眉敛目的立领宫装少女,两人前后踏进门来。
……
皇帝的目光里带着诧异,视线在进来两人握住的手上打了个圈儿,又落在祁王身后的洛侍读身上。
敬端的这个伴读,今日穿了身银朱色花蝶湘绣十二幅裙,明珠串起细细的流苏缀在满头乌发上,覆住光洁额头,露出下面一双顾盼灵动的眼睛来。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洛臻平静地低下了头去,跪倒行礼。
皇帝看了片刻,跟当初大昭殿递送国书那日残留的隐约印象对上了,点点头,暗想,“老五眼光不错。这样的美人,杀了是可惜了。”
又瞥了眼旁边站着的祁王,身材颀长,相貌清雅,两人站在一处,仿佛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图景。
皇帝年轻时候好烈马,爱美人。如今年纪大了,依然喜欢相貌好的。
他目中带着欣赏之意,看了会儿面前的一对璧人,糟糕的心情转好了许多,不知不觉放缓了语气,问道,“老五,伤势如何了?”
周淮恭谨回道,“没有伤到筋骨,皮肉已经开始愈合,应该年底前便会痊愈。”
皇帝看了眼他身后跪倒的洛臻,脸上带了笑意,故意揶揄道,“在猎场误伤了你的洛侍读,可曾乖乖听朕的谕令,入你的祁王府随侍左右,替我儿叠被铺床?”
周淮的脸上果然现出少年羞涩神色,低声埋怨道,“父皇取笑儿臣。”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这才问起了下午祁王府之事。
周淮早有准备,只说唤了几个同窗过府温书,温到一半,三哥带着众多同窗来访,人多手杂,不慎打翻了胡椒水,泼到了文小舅,被四姐误会了,三言两语大事化小,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文皇后冷笑一声,道,“听祁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我家阿旭只是被水泼湿了衣服似的。祁王是没见着你文小舅的眼睛罢?就是你身边这位,一杯不知混了多少脏东西的胡椒水泼过去,阿旭的左眼差点便瞎了。”
周淮露出惊讶的神色,“有这么严重?明日儿臣便过府探望文小舅去。下午儿臣见洛臻失手打翻了竹筒,泼湿了文小舅的衣裳,可能有几滴脏水溅到了脸上罢,眼睛是有些发红。儿臣原以为男子汉大丈夫,揉一揉也就好了……”
文皇后愤怒地一拍桌案,“几滴脏水?阿晴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整筒子脏水都泼上去了——”
“好了好了。”皇帝听得不耐烦起来,“管他是几滴还是整筒,不就是点脏水入了眼睛?也唤御医给他看过了。老五没说错,男子汉大丈夫连几滴脏水都受不住,如何上得战场,替朕征战四方?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眼界宜放大气些,无需整天婆婆妈妈的揪着这些小事不放!”
皇帝发了话,文皇后只能憋着气退让一步,”阿旭的事先不提,等他好了些,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