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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臻也喝得七八分了,被宣芷没轻没重的一下,推搡得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栽进这位祁王殿下的怀里。
    周淮往后退了一步,洛臻这才没当众闹出大笑话,站稳了身形,回头瞪了眼自家公主,客客气气过去跟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祁王殿下见礼。
    辛未年册封为祁王……那就是九年前了。
    看这位的年纪应该不会过弱冠,九年前封王,也就是年仅十岁左右?
    她盘算着年份,封王封得够早的。
    按照东陆规制,皇子通常十五六岁封王开府。只有极为受宠的皇子才会提前封王。
    这位年少册封的祁王殿下,为何这么多年来,毫无动静,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南梁还有个五殿下?当真是咄咄怪事。
    名字都没听过,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真情实意的场面话来,洛臻看在对方生了一副好颜色的份上,客客气气、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
    看看漏刻时辰,差不多半夜了,她询问过宣芷的意思,便向此次宴席主人,楚王周浔告辞。
    或许是被洛臻方才惊世骇俗的表演震惊到了,楚王周浔对她的态度冷淡中带着厌恶提防,对待宣芷公主倒是不失殷勤,亲自送公主出了大门。
    听风卫统领汪褚依旧坐在马车车驾前头,手里抱着公主的白狐皮披风,双目炯炯,在门外候着,时刻注意着一品居内动静。
    见公主被人簇拥着出来了,他急忙起身,跳下马车,上前迎接。
    洛臻接过汪褚手里的白狐皮披风,仔细替宣芷系上,又搀扶公主上了马车。
    正要跟着上车,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芒刺在背。她敏感地回头去看,楚王周浔背着手,果然视线不善地盯着她。
    ”洛君,你虽然身为公主伴读,毕竟身份有别。与公主同乘一车,过于亲狎,于理不合罢。”
    洛臻倒是无所谓,“楚王殿下觉得不合适,那么小臣坐马车前驾也行。”说罢就要过去车驾前面,跟车夫和汪褚挤挤坐。
    宣芷在车厢里听得分明,唰得掀开了马车帘子,不悦道,“她身为伴读,自然与我同坐。哪里于理不合了?”说罢伸出一只纤长玉手,“阿臻,上车来。”
    洛臻似笑非笑,回身瞄了周浔一眼,拉着宣芷的手,不紧不慢上了马车。
    周浔的脸色果然黑了。
    “驾——”
    车驾缓慢起步。骏马踏着轻快平缓的步伐,平稳驶离城东太平坊。
    洛臻靠坐在车厢软榻上,回想着男主刚才难看的脸色,几乎笑出声来。
    自我中心的直男啊,不给他几分危机感,永远不知道珍惜。
    ——等等,‘直男’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么古怪的用词。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宣芷借着醉意,直接在马车里发作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
    宣芷端坐在马车里,神态冰冷,“当着上京城所有高门世家公子的面,举止无端,言语挑衅,还把文国舅的面子撕了个精光,扔在地上踩得稀烂。”
    她咬牙道,“我们本就是来做质子,替家国承灾,过来受气的。便是他们席间挑衅,我们言语吃些小亏,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们又不能当真把我们吃了。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你是替我撑住了场面,难道我就高兴了?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不知道人性本恶,人人喜欢敲打出头的榫子?”
    洛臻眼看着宣芷气急败坏,噼里啪啦发作了一大通,却笑了。
    她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公主的肩膀,“好了,殿下,别担心了。” 她的眸中显出温暖之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人人喜欢敲打出头的榫子,但如果那榫子太硬,敲打起来反倒震得自己手疼,那么下手之前也会考虑再三,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敲打的本事。殿下,宁做硬榫头,莫成为软柿子。”
    宣芷的眼角泛起了微红,反手抓住洛臻的直裾长袍,“所以你故意穿成这样去见他们?以后三年,你是不是都要打扮成这幅模样了?”
    洛臻随意扯了扯自己的衣袍,“这身挺好的,骑马走路都利落,我在秣陵都也时常这样穿,国主曾经也称赞过的呀。”
    宣芷怒道,“秣陵都穿成这样是风雅有趣,在上京城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告诉所有人你是个需要小心提防的男人么?”
    洛臻笑着往身后软榻一躺,“不怕他们把我当男人提防,就怕他们觉得这里是两个好欺负的小娘。”
    宣芷还要再说,洛臻索性耍赖地捂住了耳朵。
    “好了,这么晚了,殿下不累,我都累了。明日入泮宫拜师,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