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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西侧目,见这知州神态从容,似是饱经世故。他也不掩饰,就默认了。
本来娶妻如此,当真一刻也离不得。
接着,陆屿又道:“初来银州城,都说周家少爷行事狠厉,今日一见,却不想也有这般柔情。可谓应了世间规律,一物降一物。”
喝口茶,有茶香四溢。周晏西细想一下:“知州好解意。”江繁绿可不就是来降他的么。
不自觉地,硬朗的轮廓稍柔和下来,他手上觉着空,摸过跟前小方桌上一个银连环兀自玩弄起来,同时将话题抛了回去:“我看知州和自家夫人的感情也是好得很,亏得一文一武,倒是习性互补。”
语音轻轻落下,陆屿有一瞬的微怔。
众所周知他乃文官出身,而罕有人晓得他家夫人自幼习武,说来却是习性互补,意外合得来。
只是这事,周晏西如何得知?
目光从连环上微移,察觉陆屿面上露着丝惑意,周晏西不吝解释:“刚刚我看夫人走路习惯了运气于足,步子踏得又轻有稳,必定是练过武的。”
陆屿这才恍悟,发出由衷赞叹:“周公子心细如尘。”
想他赴任知州之前,众亲朋好友上门祝贺,其中有几人提过银城富贵主,讲这周晏西坐拥几多金山银山。本来他不甚在意,只一笑带过。到眼下得见,方叹服这人不过二十出头,便凭自身才能本事得来一切,确是世间少有,令人敬佩的商贾之辈。
思绪蹿涌间,陆屿忽然拿下主意。
“说来昨儿陪夫人出门闲逛,发现各街遍布周家商铺,营生可谓涵盖衣食住行,不得不让人折服于公子这经商之才。”给周晏西又倒满了一盏茶,他继续道,“也巧,这会儿我正遇着一通商事想麻烦公子。”
“自上任第一日,府衙接的最多的民生诉求,便是银城近来热疾盛行,难治难解。好在听说边城蛮族有一古早方子,专医这热疾……”
“所以知州想让我同那蛮族通商,将药带回银城?”聪明如周晏西,片刻间会意,打断陆屿话语。
待陆屿点头,他笑:“那想来知州也必定听说过那蛮族与世隔绝,最厌恶与外人往来。”
“是,如若不然,我自早派人前往边城取药。也无需厚颜,来劳烦公子这一趟奔波。”陆屿说话时,眼角略微下垂,算是相貌平平。
但他举止神情,却让人觉得诚恳。
其实来之前周晏西专门喊人打听过陆屿,说他为官多年,辗转多地,皆是清廉正直。不想今日这出,还看出他爱民至此。
周晏西暗笑,这银城还真换来了个好知州。
“然我周晏西,却从来没得善心,也不行善事。”丢下手中连环,他身躯微向后倾,靠在太师椅椅背上,形容懒散,“辜负知州厚望了。”
彼时堂外枝头,红梅傲放,气氛热烈。陆屿瞥一眼桌上连环尽解,神色却是一凝。
便是周晏西只一盏茶闲散功夫,便胜过他昨日一夜时光耗费。
陆屿可谓颇感无奈:“本求人办事,自得备着厚礼。但想周公子无有所缺,我一时还真没办法,拿出什么等价之物来劝说公子通商。故而我想,我只能换条路子。”
“听闻公子妻子知书达理,年十六,便帮着打理学塾,鼓励教学。又不分贵贱,甘为下人授课。想她这般心善,定然愿意成此美事,让银城散了热疾。”
……言下之意,就是要对江繁绿磨嘴皮子了。
周晏西抚额,这知州倒真懂变通,还知道挑人软肋下手。
是了,谁叫江繁绿就是他软肋?
想想以前,他可从未有过一丝被牵制之感,偏如今这软肋是有得心甘情愿,当下真无计可施。
胸中默然一声长叹,周晏西轻摇摇头:“罢,知州且等着,明日我自有回复。”说着起了身,意欲告辞。
有了把握的陆屿便轻笑出声:“周公子急着走,莫不是担心我家夫人会武,还能吃人不成?”
“担心倒不至于。”
轻咳一声,周晏西的后半句话倒底没说出来。
就是想得很。
*
离开陆府,周晏西扶着江繁绿上了轿。
而后将人搂在怀里,捂着双泛凉的小手,他似是漫不经意:“刚才跟知州夫人聊了些什么?”
“骑马,射箭……好多有趣的东西!”一如往常,一提及这般快意之事,自小养在深闺的江繁绿就开始眼睛放光,“可惜我还没听够,你便说要回府了。”
颇有嫌弃之意。
周晏西不高兴了,即刻发牢骚:“分开这么久我想你想得不行,你呢,愣是没惦记我一点。”
“是是是,这么久,久得我堪堪喝下一盏茶。”
收到江繁绿个白眼,周晏西又气又笑,紧了紧她柔软的小手道:“你同她聊得来自然是好,只人家是练武的,你这小身板可莫跟着去闹,我怕你折腾不起。”
“我折腾不起,不还有你吗?说来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