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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池阮在这一刻,有种被时间撕裂的错位感。
她要是意识再游离点,说不定就能看到几年前自己独自收拾行李的画面,脸上表情说不清是迷茫还是麻木。
池阮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稍微清醒了点,起身打开窗户往外看,早冬朦胧的薄雾下,是几栋交错有致的别墅。
这都是建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漆的白柏都有些斑驳,还有几家被改装成民宿和私人厨房,只可惜大冬天的人烟稀少,几个招牌孤零零的摆在外面显得很是伶仃。
池阮歪着头可使劲的回想了下这以前的模样。
她小时候明明还感觉这太安静了,比起其他地块人口太稀疏了,又被物业管理的井井有条了,显得没什么烟火气。
没想到七八年过去了,这附近的业主都换了遍。
就她今年回来过年,拖个行李箱蹲大门口找钥匙时,对面那个民宿老板还贼新奇的盯着她:”哟,妹子回来过年啊?”
池阮点点头。
小哥脸颊发红的和她唠唠叨叨了半天,等到池阮终于把东西全拖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拉住了门,凑过来殷勤的说。
“妹子,我看你们平时也不住这,好好一个房子放着怪可惜的,你回去问下你爸妈要不要卖了?我正好还想开个分店。”
池阮“嗯嗯嗯”的敷衍了事后,仿佛得到启发,当晚和自己的好兄弟程涵宇说。
“我今天灵机一动,发现了一条新的出路。”
“我要是不考大学了,毕业以后就老家去开个民宿,我看隔壁生意挺好的,多多少少能混口饭吃。”
程涵宇那边背景音宛如在蹦迪,估计他是被大西洋密歇根州的的阳光给晒得有点晕,连语音条里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虚。
“你别在这瞎比比,不读电影学院了?你是真敢这样做不成?你妈还不得气疯了。”
程涵宇越说越来劲,“别说你了,你母亲那张“高级知识分子脸”,每次看到她我都后背拔凉。”
“你还真是不容易啊,兄弟。”
池阮躺在沙发上,双眼游离的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还能怎么办呢,养我都养这么大了,我还能回肚子里回炉重组不成?”
池阮说是这样说。
可是程涵宇见她在她妈面前,乖巧的仿佛是他们班的四眼仔班长上身。
架子摆的那是一个足,走路异常端正,脸上挂着仿佛下一秒就要鞠躬说“您好!欢迎光临!”的笑容。路过网吧游戏厅等场所时目不斜视,仿佛她池阮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程涵宇看的津津有味,并且认真的给池阮提出建议。
“你以后要不要考虑一下往影视业发展,你不是微博粉丝很多吗?正好我家公司在这方面很有多年的投资经验,我可以给你举荐一下。”
池阮缓缓打出一个。
“闭嘴。”
*
离高三下学期开学还有一天。
而此时,池阮在距帝都千百来里的老家,四仰八叉的躺着。
上个月她魔都、帝都来回飞,两个星期时间里把5所学校的艺考走了一遍,每天睡不够还要担心自己脸肿,恨不得在机场就拿出瘦脸仪按摩。
池阮每天睡眼迷蒙,一边背着表演要用的台词,一边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簇拥的校门口。稍转下头就是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每隔三米必能遇见一个被记者包围着正矫揉造作的摆poss的艺考学生。
池阮默默的扯了下口罩的松紧带。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应该担心自己没化妆没洗头遇见熟人呢,还是担心被记者拍到后,第二天“网红见光死,邋遢不洗头”上头条。
总之,还挺愁人。
十七岁的池阮,觉得自己跟个外表糊了一层漂亮彩漆的陶瓷小人。
——看起来光鲜朝气,可撕开一看,里面是个茫然又压抑的病人,丧得莫名其妙,孤独得毫无理由。
池阮熬完了艺考,刚回学校拿了通知书,就接到她母亲的一个电话。
言简意赅几个字,赶快回老家,你外公要不行了。
就连“赶快”这两个字,都是池阮寻思着“这样比较合理”,所以给她加上去的。
池宿薇说话时,不管是语气,还是字词间停顿的节奏,都冷漠又寻常。
但凡有个耳朵不好使的,迷迷糊糊听着,可能就以为她是在给下属吩咐公事了。
池阮当时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教学楼下光秃秃的梧桐枝上:“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对面没说话。
一秒后,电话挂了。
事实上,池宿薇是风风火火的来,除夕呆了一天,立马跟踩个风火轮似的当晚离开了。那架势就跟耽误她一天是少挣个五百亿似的。
看着躺在病房里枯朽干瘦的老人时,池阮在池宿薇的侧脸上,是真切看到了几分悲伤,连她眼角的细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