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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皱了下眉:“公子是想请四姑娘帮忙游说国师?”
“我若敢开这个口,明日一早,你便可以替我收尸了。”池澈笑道,“国师千方百计地瞒着她所有真相,便是不愿她被这些俗事所染。”
“那日我见四姐姐手上戴着国师的玉骨珠,我便在想,这等牵系着国师性命的宝物,他都能随意地送给四姐姐,该是有多宠她呢?”
“那么我四姐爱上他,亦属常理吧?”
他话是这么说着,眼中的占有欲和偏执色,却浓烈到令人惊心,唇角甚至攀上了怪异血腥的笑容,幽幽诡诡的声音:“但求国师怜悯。”
“但求国师怜悯!”朝堂上,明宣帝也这样说。
只是这朝堂上并无外人,只有他和晏沉渊,哦,还有个展危。
展危想一脚踢爆狗皇帝狗头,我怜悯你血妈!
顾知雍能见到晏沉渊的地方,也只有这朝堂了,如果哪天晏沉渊翘班不来上朝,他便连这一面也见不到。
总不好叫顾知雍如顾凌羽那般,也在国师府前程门立雪地一站就是半个月的。
晏沉渊把玩着流苏,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今日来是想看看顾凌羽是如忤逆顾知雍的,结果这戏没看成不说,还得看顾知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顾知雍已走到了殿下,他面色悲切地看着晏沉渊。
也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顾知雍似老了几十岁,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连白发都赶着趟着地冒了出来。
他无法拱手,便只得弯身道:“国师,大乾欠你的,顾家欠你的,孤一人来偿,还望国师扶苍生于大厦将倾之际!”
晏沉渊:我不。
☆、第 56 章
晏沉渊轻慢地看了顾知雍一眼, 他有时候不是很明白这些人, 为什么非得要到死到临头了, 方知害怕?
晏沉渊慢声道:“你儿子都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 你竟不懂么?王朝更迭,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像你大乾当年夺了前朝,如今自有新朝取代你大乾, 阴阳交替生死往复,道法如此。”
顾知雍紧闭的双唇颤抖, 悲切深深,“国师……”
晏沉渊笑了下,“更何况, 我本是替你续了三年的,你不珍惜,怪谁?”
顾知雍双眼一闭,面上是掩不住的后悔:“若孤向池姑娘亲自赔罪,可能换得国师宽宥?”
“不能。”晏沉渊说, “非但不能,我还会直接杀了你。”
晏沉渊离开后, 顾知雍孤寂而落寞地站在空荡荡的金殿里, 望着高座上的那把龙椅,竟是悲从中来,心感有愧列祖列宗。
“皇兄。”顾鹤溪从旁边的暖阁里走出来,对顾知雍拱手拜礼。
“你都听见了吧?”顾知雍脆弱的声音实不像是一位帝王该有。
顾鹤溪称是, 他本是从不上朝的,今日他皇兄却大早上地让他进宫,在偏阁听政。
不曾想,听的是这么个政。
“你敢信么,鹤溪,你敢信,我泱泱大乾,沃野千里,子民万万,在国师眼中竟不敌他府上一个……一个小小女子。”顾知雍说着突然悲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顾鹤溪立在一侧,只是低着头,并未应话。
“鹤溪,孤此生做过许多狠绝之事,包括对你亦如是。但孤从未对不起过这天下,孤俯仰无愧!”
“皇兄,想说什么?”顾鹤溪暗自握拳。
“我知道瑞王妃是池南音的胞姐,鹤溪,让她去劝劝池南音,让国师,救救大乾吧!”顾知雍眼中赤红,隐泛泪光。
顾鹤溪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兄长,他是知道这位兄长何等骄傲,甚至高傲的。
当年他们都还是皇子的时候,顾知雍便是人中龙凤,那把龙椅,似乎天生就是为他而生。
若不是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堂堂一个帝王,何至于指望这等裙带关系?何至于来求自己?
“天下”这两个字很重。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也很重。
顾鹤溪便是离得朝堂再久再远,他也是王族中人,食天下俸禄。
但他不愿意拿“天下”来为难他的爱妻。
顾鹤溪思虑许久后,对顾知雍道:“皇兄,臣弟会去见国师,结果如何臣弟并不敢保证,但臣弟,愿为陛下,为天下效劳尽力。”
他说罢,转身出了金殿。
一袭长袍,两袖清风。
他刚走出宫门,便见到晏沉渊坐在那儿,并未上轿。
顾知雍的那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晏沉渊?
他没当场捏死顾鹤溪,绝了顾知雍的愚蠢想法,纯粹是省得家里那位小姑娘知道后又要伤心,便给顾鹤溪多留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小姑娘她可是,相当爱哭啊。
此刻见到顾鹤溪,晏沉渊倚在轮椅里,揉捏着佛钏上的流苏,也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