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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我不太了解,不好意思。”
他哈哈一笑,忙说:“我也不太了解,我就是想赶紧把这事情了了,我还约了人吃饭呢。”
“陆先生是受人所托?”
“我爸,他觉得我成日无所事事,所以这些活都让我来。”
林琴南笑笑,觉得这大嗓门无端熟悉。
“令尊喜欢收藏艺术品?”
“附庸风雅罢了,无非就是买贵的。”
“那陆先生应该也看过不少艺术品了。”
他搓搓下巴,似是在回忆:“前些年确实跑了不少地方,不过自从闯了一次祸,我爸就不让我去看太贵的展了。”
林琴南疑惑:“看展也能闯祸?”
“唉,别提了,去年我特意跑到上海,想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货,在我爸面前邀个功。结果被个杀千刀的绊了一跤,失手打碎了一个两百多万的破瓶子。”
☆、42听书
【42】
送走陆率之后,林琴南又看了一会儿被司法拍卖的房子。人民路上有一户带阁楼的二居室,那个户型她看着眼熟极了,仔细想想又不知在哪里见过,便拍了地址和户型资料,去现场跑了一趟。
滴滴司机在社区里绕了好几圈,导航却不停地重新规划路线,碰巧老新村狭窄的进出道上迎面有几辆车要出来,双方互不肯让,对峙着互相鸣笛,引得路过的居民纷纷侧目。
林琴南车里的司机用普通话和对面司机的方言对骂着,保安冲过来指挥交通又加入了战局,她坐在后座尴尬极了,赶紧下了车跟各方道歉,等到小区重新恢复宁静,林琴南一回头就发现了标的建筑。
眼前的画面让她头皮发麻,她有点不敢相信,便退回小区大门外重新走了一遍,一种骨子里沉睡已久的悲戚如墨汁般在染布上蔓延开来。
从巷子口右转,数到第二幢,那个她六岁时怎么走也找不回的家。
这间屋子大概是风水不好,几经周转又被强制执行了。在一种沉静的悲怆中,林琴南设想着,如果她能回到父母买房的那一年,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选这套房子。哪怕是差一个房间号,差一个楼层,差一幢住宅楼,结果可能都会不一样。
大概是她在原地站了太久,一位推着婴儿车的老太太路过时屡屡回头瞧她,林琴南尴尬地笑笑准备离开,老太太却开口:“小姑娘,我有点眼熟你的,你啊是小时候住我们家对面的?”
林琴南回过头,老太太戴着浅棕色毛线帽,矮矮胖胖的像一尊佛,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皱纹,一对笑眼很有精神。她仔细回忆着,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见她皱眉疑惑,老太太又说:“你姓林吧?我晓得的,你以前老是在小区里骑自行车,然后又怕车丢每次都缠着爸妈把车搬上六楼,一辆粉色的车,啊记得?”
林琴南记得不真切,但还是愣愣地点点头。婴儿车里的小孩睡醒了,扯着嗓子哭,老太太伸手顺着他的肚子:“哎呀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的快的。搬走那年我儿子才上小学,现在都有两个小孩了。”
“小朋友长得真漂亮。”林琴南蹲下来,做了个挑眉微笑表情逗哭泣的婴儿,他却哭得更凶。
“哎是的呀,就是太嗲了,一刻不哄就哭。那你呢?你现在也要二十多了吧,有没有结婚?做什么工作?”不晓得是不是特意没有问家里的情况。
“我现在做律师,还没有结婚。”
“律师啊?出息的,你小时候就聪明,在楼梯上遇到就爱跟人聊天,说话哦,像个小大人。”她抱起孩子,冲林琴南竖了个大拇指。
林琴南帮着把婴儿车搬上顶楼,听着旧日邻居倾泻而下的关于她的第三方回忆,只觉陌生。
“谢谢你啊小姑娘,下次有机会来吃饭。”
“好,谢谢阿婆。”
半推半就地合上了门,林琴南犹豫着,缓缓回头去看那扇遥远回忆中的防盗门。
除却之后添附的金属鞋架、春联和红绿带系着的艾蒿,门外的那一方磨损严重的酒红色地砖瞬间唤起了她脑中的模糊片段。
胸口一下下闷闷地疼着,像是撞钟,水波一样漾起酸涩。
林琴南逃出大门时手抖个不停,漆黑的楼道就像童年噩梦里走不出去的密林,即便穿越无数个昼夜的交替,也依然在后面紧追不舍,随时可能将人吞没。
外面的天气偏偏好得过分,世界笼罩着柔光,初春的暖阳包裹着她的大衣,灼热着她的黑发,天空硫酸铜溶液一样的蓝,万里晴空没有一丝阴霾。
外界一片寂静,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眼前闪过的许多画面,闪烁着如一场幻梦。
林琴南渐渐意识到,她人生中某种既定的凄惨状态,不是靠光鲜的生活就可以改变的,也不是靠无视就能假装其不存在的。
夏云锡注意到林琴南回到律所时的状态,远远超过了浑浑噩噩的程度,问了好几次话都答非所问,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