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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来喝得七荤八素的刘律师的助理,将其送上车子。
站在冷风中,脱了外套,松开领带,转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林琴南。
相视无言十秒。
“走不动了,把车开过来。”语调平稳。
递出遥控器。
林琴南见他看着没什么异常,便径自跑向停车场。
车子开回来,不见人影,林琴南下车查看,人已经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里,兀自撑着额头,叫他也没反应。
只能在大堂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他架上车。
林琴南想,合着前面全是强撑,倒还得体周全,果然是专业人士。
点开车上的导航,自动定位到了上次的小区。
开着开着她发现了问题,如何将其送进家门呢。
这时候不省人事的郑越钦突然开始说话:“20幢2802……指纹锁……”
这时候还能记得报门牌号,真的专业。
林琴南扶着方向盘侧头看过去,他眼睛都没睁开。
到地方停好车,扶他下来,能自主行走,方向也挺准,就是说不了话,神志不清,半身重量压在林琴南身上,鼻息喷在头顶,满是酒味。
林琴南瞄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自觉尴尬。
平日里喝了白酒都要回去加班的人,原来也扛不过洋酒。
抓着他的手指打开门,按亮灯。
大平层,精装修,恒温系统,果然是有钱人。
郑越钦自然地坐在换鞋的木头椅子上,又不动了。
林琴南叹了口气,帮他脱了鞋,又扶起来往卧室去。
房子虽然大,却空荡荡的——客厅里摆了张墨绿色皮沙发,墙上挂着巨大的电视和一幅洒满了冷色系颜料的画。餐厅和厨房连着,中间被整理台隔开,一水儿的金属色。餐桌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露台,太黑了看不清楚。
途径书房,最里是主卧套间,只有落地灯和一张巨大的床垫,铺着灰色床单和浅色毛毯。
林琴南吃力地将郑越钦扶到床上,盖上毯子。
她累得快厥过去了,发丝间的汗都要挂下来。
收拾妥当准备走的时候,她出于本能又去看了一眼书房。
三面墙满满当当的书架,中间是圆桌和幽灵椅,桌面上还摆着几本眼熟的卷宗。椅子对着落地窗,外面通向餐厅边上的露台。
她随手戳了个开关,外面绕着边缘的一圈地灯倏得亮起。
露台外围是半身玻璃,从室内就能看见城市灯光夜景,地上铺着草坪和石板,米色的太阳伞下是一张实木躺椅。
真美啊,有钱挺好,她这样想着。
对着夜色发了会儿呆,雷悦打电话来问她晚归情况。
“人呢?还在加班呢?”
“没,有个应酬,这就回来了。”
“怎么回来呀?末班车都没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没事儿,我叫个车就行,律所能报销。放心吧,早点睡。”
“行,保持联系,注意安全啊。”
“好嘞。”
挂了电话,她打开叫车软件,等待应答的几秒钟里,余光瞥见书架上的一张照片,周遭愈发沉寂。
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照片里的两排人都穿着学士服,手里抓着卷轴。
第二排右边第三个是郑越钦,除了笑得过分灿烂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区别。
边上就是章山月。
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头发短得被学士帽全然盖住,没戴眼镜,眯着眼看向镜头,嘴角抿着弧度向上,就他而言已经算是很开心的表情。
再过去一个就是陈怀沙了,她总让林琴南想到俏丽一词,但也令她心悸。
这是章山月人生中她参与不了的部分,如今却也物是人非。她垂下眼睛,满心悲怆。
过往章山月的点滴模样,无法抑制地在她脑中闪现。
这时候,卧室里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杂乱声音。
她收回思绪,急忙跑过去,发现郑越钦坐在马桶边上,吐得满脸通红,见她进来匆匆忙忙按下冲水键。
洗水池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地掉在桌面和大理石地砖上。
“郑律师在找什么?我帮你?”
林琴南蹲下来捡东西,发现散落的杂物中除了护肤品还有些药罐子。
郑越钦迷迷糊糊看着她,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儿?”
“我送你回来啊,正准备走。”
郑越钦于是若有所思地点头,有点小学生听讲的意思。
“吃哪个?”她把瓶子摆在郑越钦面前。
有胃药,消炎药,以及一瓶全是英文的橙色药瓶。
她粗略一扫便看到显眼的pressure一词。
“胃不舒服……”
郑越钦含糊地喃喃自语,又靠在淋浴间的玻璃上侧着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