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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扶他坐下。
钟越摆摆手,无力地说:“去看看她,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
戚弦抿唇,“好,那我去找她,您喝口茶歇歇。”
[人类真的是复杂的物种,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视对方为仇敌。]
“并不是仇敌,钟县令很关心她的。”
[看来戚弦很懂他们。]
“……不是太懂,我没有见过父亲,很小的时候我娘去世了,我是被师父养大的。”
[那现在你有我啦!虽然上辈子没有化灵,但是我一直陪着你的呀!]
“嗯,是的,谢谢你泣颜。”
戚弦在宁远书肆找到了钟月华,她窝在楼上的厢房,默默地抄写诗集。
待走近了才看到,那张宣纸上,早已晕染开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滴。
从怀里拿出手帕,戚弦走到她旁边,试探着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珠。
钟月华没有反应,仍然在认真地写着字。
那本诗集纸张有些泛黄,边角不太平整,展开的那页上是首《咏鹅》,诗句之间还有几处不甚美观的涂鸦。
戚弦心下明了,这是钟月华母亲留下的,用来教年幼的她认字。
当年流亡时,她一直把这本诗集带在身边。
“月华……”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冷静,“我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姐妹,你这样不按套路接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
钟月华破涕为笑,“你安静坐那儿,别打扰我就好!”
于是,等她一笔一划抄了十首诗后,才慢悠悠洗笔。
“让你见笑了。”钟月华浅笑着坐在她旁边。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戚弦摇摇头,“没事,我很羡慕你们。”
“羡慕什么?”
“即使吵了架,也明白相互之间的羁绊,或许这就是亲人吧。”
“那到不见得,世上有多少亲人互相坑害。”
钟月华撇嘴,“尤其是我们女子,本就柔弱,却不得不承担三从四德带来的恶意。是我有幸,遇到了开明的父亲,即使没有儿子,也从未怪过母亲和我。”
戚弦有些不解,“既然知道钟县令的想法,你为何还说那些话呢?”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地撒娇啊!”
那是撒娇么?
戚弦垂眸,有些不太明白这种感受。
母亲去的太早,她唯一记得的只有母亲浅笑抚琴的模样。
后来师父埋了母亲后,就一直带着她住在京城。师父不苟言笑,会严厉地教导她练琴,也会关心她的吃食。
虽然知道师父很看重自己,但戚弦从来不敢对他大声说话,只小心翼翼地按照他的要求,让自己成为无可挑剔的淑女。
撒娇什么的,她从来没有体验过。
“呀,周大当家,您怎么有空来了?”
正恍惚着,一道声音突兀地传到戚弦耳中,“周大当家”几个字让她瞬间清醒。
摇了摇向正在用毛巾敷眼睛的钟月华,“周均来了。”
“钟小姐可在?”楼下又传来声音,“前几日看到一副好字,钟小姐素来爱字,我正巧路过便想着借花献佛了。”
钟月华也听到了,挑眉道:“这是听了范周氏的回禀,当家的亲自来做说客?”
戚弦点头,“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贿赂了。”
钟月华笑得很开心,“既如此,咱们便去收下,也算是抚慰之前被吓到的创伤。”
两人下了楼,那周大当家果然客客气气地送上裱好的字,言语间尽是打探铸造金像的事。
钟月华假意推辞几番,也就顺势收下了。至于他所求之事,没做保证,只诚恳地说尽力。
一来二回,双方都挺满意。
次日,城门口和衙门旁的布告栏上围满了人,上面贴着为祈雨而铸造睿帝金像的事,也明确写下由工部侍郎杜易元监察,莫刺史统领安排,钟县令主管,而周家负责具体执行。
而更让临江县百姓兴奋的,是三月初的征税减免一半,以及不用眼睁睁看着亲人上战场。
他们知道这都是钟县令的功劳,于是纷纷围在衙门前磕头。
钟越走出正门,慌忙地扶起前排的人群。
“钟某受之有愧啊!田间的麦苗已经枯死,蜿蜒的河道也只剩下黄土,我这个县令没用!没办法让你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实在是罪人啊!”
听到他话语真挚,许多人潸然泪下。
有人高声叫道:“这不是您的错,若没有钟县令,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多亏了钟县令,不然我那十七岁的孙子连媳妇都没讨到,就要去战场送死。”
“还有那些粮税,一碗米粥家里六个人喝,哪还有多余的粮交给朝廷哦!”
钟越听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