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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拳紧握,指尖渗出血迹。
戚弦下意识地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忽然又想到他根本感觉不到……
“本以为我已经死了,结果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除了目能视物,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谢景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苟活了几日,渐渐发觉每日只有一种感觉有用,若是能看见,则必然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冷热,闻不到气味,尝不出味道。”
“可是,昨日你不仅有味觉,能尝到甜味。还有听觉,可以听到我的琴声啊!”
他微微皱眉,“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事实上,昨天除了你的琴声,其他的声音我完全听不到。”
[奴家可是琴灵哦,哪是普通的琴能比得上的。]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戚弦没说出琴灵的事,又问他:“那这种转换可有规律?”
“没有,只能到次日才能知道是哪种感觉可用。”
戚弦点头,内心默默帮他补充:不是到次日才知道,而是等熬过了半夜的噬心之痛才会换。
[正常来讲,中此毒者怕是当场就见阎王了。不得不说,他还是命不该绝啊!]
“但是你活下来了,还活着就有机会想办法解毒。”戚弦尽力用轻松的语气。
上一世,他最后应该是解了毒的。自己死前见到他,看起来分明很正常。
于是她坚定道:“一定可以解毒的,我会帮你。”
谢景洋却没有接下她的话,“有水么?”
戚弦拿过水囊,有些不好意思,“水里我放了很多糖。”
谢景洋轻笑一声,“无妨,我今日尝不到。”
马车安稳地行了一日,中途在驿站补充了些食物和水。
到了夜里,谢景洋又开始吐血,早有准备的戚弦赶紧架起琴。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谢景洋竟然还面露笑容,“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师,幽真居士的琴技又有突破。”
这份淡然戚弦着实欣赏,于是也就学着他的语气道:“不愧是才冠京都的状元郎,都吐出一盆血了,还有心思听琴赋诗。”
“无妨,能在死前听到你的琴,也算是此生无憾了。”他长叹一声,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戚弦还未清醒,便听到一道低哑的声音。
“你的脸怎么了?”
戚弦惊喜,“你能看见了?”
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脸被毁了,赶紧找到面纱戴上,避开他的视线,在包裹里翻出些糕点递过去。
谢景洋接过,然后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你的脸怎么弄的?”
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让她说是他未婚妻做的,而原因是自己为他打抱不平?
她张张嘴,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你可以写出来,我能看见。”
他还挺坚持,戚弦笑了笑,仍然没说话。
当初宫变结束后,她听人说起谢府的惨案,当时以为谢景洋也没了,便决定青灯古佛过完下半生。
后来他的未婚妻杜水柔因要入宫为妃,便请她教琴。言谈间,她发现杜水柔满眼都是新帝,每天憧憬着入宫后的生活,却对曾经的未婚夫只字不提。
戚弦还处在伤心中,看到她春光满面气不过,质问她对谢景洋是否有情,结果却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冷血和毒辣。
杜水柔以勾引别人未婚夫为由,划烂的她的脸,请新帝剥夺了她天下第一琴师的封号,让她成为贵族的笑料,将她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太子继位,谢家没有被灭门,他们两人会不会顺利成婚,然后白头到老呢?
而此刻,面对还活着的谢景洋,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他今日听不到。
戚弦收起脸上的情绪,指了指马车外,看到他点头,便率先走下马车。
他们昨夜宿在溪边,车夫正拿着叉子在溪水里叉鱼,看到他们下来,乐呵呵道:“哟,小娘子,老汉我已经抓了好几条鱼,不如烤完吃了再走。”
“好啊,多谢大哥。”
她捧着溪水洗了把脸,看到谢景洋对她招手,走过去才发现,他竟然抹平了一块沙地,还递过来一根树枝。
戚弦拿着树枝看他半晌,然后写下四个字“说来话长”。
谢景洋盯着她,似笑非笑,明明浑身上下脏的不行,却偏偏让他笑出几分风雅。
“写下害你那人的名字即可,至于故事,可以等我能听到时再细讲。”
戚弦无奈,缓缓写下三个字“杜水柔”。
笑容僵在脸上,他移开视线,看向流动的溪水。
就知道气氛会变尴尬,戚弦划去地上的名字,然后走到一边帮车夫烤鱼。
吃饱喝足后再次上路,又行了约莫两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住。
戚弦撩开帘子,“大哥,可是到驿站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