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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唤作“三哥”的青年穿了一身月白的锦袍,眉目俊朗,脸色却有些许苍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
“咳咳,”青年咳嗽了几声,这才抬眼看向李元吉:“大哥才刚走没多久,你就要在长安惹事了吗?他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李元吉大嗓子吼了一句,话音一落便反应过来,讷讷道:“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这么议论大哥?”
“他们说的本就没错,莫说是长安,现在恐怕全天下都在议论这件事吧。”
衣着华贵的病弱青年皱了皱眉头,重重叹了口气:“长安城中还能有所收敛,其他地方...但愿世民不要被这些言论影响到了。”
“呵,他李世民能被影响个屁?”李元吉不屑地回话:“得了太子之位,可不乐死了。”
“元吉!”
“三哥!”李元吉双目充血:“我知道你向来和李世民关系好,谁让你和他是双生子,可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拉回来的!”
“四哥,你这话就诛心了。”
方才一直没有出声,只安静听两位兄长谈话的青年茶杯在桌面上重重一放:“你明知道三哥不是这个意思。”
“哼,那是什么意思?”李元吉自知话过分了些,他这个三哥自小身体就不好,现在还是拿药吊着命,但他也是实在气不过,遂干脆不再提。
“你们啊......”锦衣青年苦笑着摇摇头。
元吉,你还是不明白,大哥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世民现在,是否查到了大哥的下落......
自月前大哥离开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哪怕是太子府的旧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父皇新建的宸王府一直空着,不见主人半分人影。各方势力追查了这么久,连前太子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好像这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长安城。
不,或许魏征是知道的。
只是哪怕魏征现在听从大哥留下的话,投入了世民麾下,也决计不会肯告诉他们大哥的下落的。
锦衣青年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的浩渺青空,幽幽地叹了口气。
*
就如皇城中人所言,皇家内部继承人更迭的消息早在前太子昏迷之后就传遍天下,尘埃落定后各种阴谋论更是沸沸扬扬。
在长安城天子脚下,人们议论尚且还会收敛一些。然而天高皇帝远,在远离京城的江南地带,说话可就不这么客气了,毕竟如今大唐新建,却仍有许多地方还处于战乱之中,并未归于大唐治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白裙女子踹开院门,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深秋,日光淡淡,庭院枯枝梢头尚还留几分微黄。
天气渐凉,女子却似感受不到秋日的寒风一般,只一件单薄的白裙挂在身上,赤足在庭院中踩来踏去。
本是惊艳诡媚的容颜,却在黑瞳中分明的怒火下去了几分妖气。被气得狠了,恶狠狠撅着嘴的模样,竟有些普通女儿家的娇俏。
而这是从未出现在这个女子身上的。
“谁这么有本事,把我们婠婠姑娘气成了这样?”
身后传来的声音似金石相击,婠婠回头,只见一金衣公子抱着双臂,正靠着门扉轻笑。
这公子模样看起来极为年轻,却有一头霜雪白发,银簪高束,松松散散地垂下来两条金色的发带,尾部还缀着同色的银杏叶状饰品,站姿散漫极了,衣袍纷飞间带着一身令人心折的疏狂。
“哥哥!你知不知道外面那群人怎么说你的?!”
说你贪生怕死,说你怕败给李世民,自导自演这一场大病。
说你技不如人,早该退位让贤,说你如今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废太子。
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面容,婠婠气得直跺脚,狠狠地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好啦好啦,随他们去,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
金衣公子随手在门扉边折了一截枯枝,在手里轻轻拨弄着,然后将它举到了婠婠面前。
“不要生气了,啊?”
那一截枯死的树枝,在公子举过来的动作间陡然一亮,仿若新生般鲜艳了起来,瞬息间在枝头开出了几朵春色。
花儿在树枝上巍巍颤颤地抖动着,分外娇艳。
枯木生花......
婠婠看着伸到眼前的这一支灼灼桃花,目光落在了桃花后笑得温雅如风的青年身上,到底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花枝,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倒是窝在这里落个清静了,知不知道外面都吵成什么样了?”
闻了闻花香后婠婠撇撇嘴,将花枝作簪挽起了披散的长发,整个人便显得利落起来。鬓边落下一缕发丝,又添了别样风情。
“吵就吵呗,吵完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金衣公子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状:“我还能把他们封口不成?”
束发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垂落下来,尾部缀着的银杏叶饰物晃来晃去。婠婠看的眼花,干脆伸手将垂落下来的发带拨到了后面去。
“禁言天下而已,你又不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