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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离去。
只可惜她听到了,真是遗憾。
探视结束后,狱警送我去牢房。
从牢房的窗户看外面的天空,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蓝色点心。
我躺在床上,看着光线里上下翻腾的尘埃,在记忆里翻找那个令人觉得熟悉的笑容。
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却禁不住睡意来袭,沉沉睡去。
那是一个梦,我回到了长大的地方。
我在一个镇子里长大。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镇子,小到小小的我就能够记住镇子上每一户家里的小孩子的名字。
我喜欢光着脚爬上自家,去俯瞰整个村镇,从屋顶的青灰色瓦片带路边摇曳的野花。
那是我的整个世界。
变故发生在我十一岁那年。
我趴在窗台上写作业,那里光线最好,从那里能看见整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爸醉醺醺回了家,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他置办回来的年货,不多,估计用买年货的钱换了酒。
他踉踉跄跄进门,我没有想去扶他,即使醉酒了,这也是他熟悉的家,他从来不会摔倒。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妈妈还没有回来,估计是打麻将赢了钱,高兴的忘记了时间。
光线暗淡,书本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我把书和笔收起来,放进一旁洗的发白的书包里,拿着手电筒出门打算叫妈妈回来做晚饭。
灶台有些高,踩上一把凳子勉强能够着,但锅铲和菜刀又是另一个难题,我有折腾过一次,结果浪费了两碗米和两颗大白菜。
我把院子里的灯打开一盏,方便妈回来的时候能够看见门槛,不至于被绊倒。
打麻将的地方不远,出了院门左转,沿着路走上五分钟,看见一个门口摆着几把长凳的院子就右转,在两幢房子前面的缝隙中走上两分钟,等到重见光明,就到了目的地。
我上前敲了敲门,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和呵斥声。
来开门徐胖虎的妈。
她先是热情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拉着我的手就叫我进去吃晚饭。
徐胖虎听见声音,挤出来也跟着凑热闹叫我进去看他今天从方便面里新得的“孙悟空”卡片。
我摆摆手,赶紧问道:“今天麻将摊都散了吗?”
徐胖虎咋咋呼呼叫出声:“早散了,放学就散了。”
放学就散了?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我心里一咯噔,拿着手电筒慌忙往家里跑,
“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身后是徐胖虎妈的责怪。
一路小跑回家,穿过幽暗缝隙,路过院子,可越来越靠近的狗叫声逼停了我的脚步。
听声音,那是李伯养的一条土狗,很大很高,会咬人,可李伯却从来不给他的狗上链子,随便它在镇子里走动。
喘口气,放缓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沉着且冷静。
大多数狗都是这样,你越怕它,它就越叫的厉害,越喜欢欺负害怕它的人,这条狗也不例外。
大狗停住了叫声,蹲坐在地上,盯着我看,两只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心惊。
它看了一会,便跑开去寻下一个猎物。
我放下心来,却也是不敢再跑,只收敛了电筒大的光,放慢了脚步往家走。
院门口的光亮越来越近,门口两个搂抱着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个穿着宽松藏蓝色裤子和短袖的是早应该回家做饭的妈妈,另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藏蓝色裤子的人我也认识,是一位留在村子里的知青,有些文化,在镇里小学教书,是我隔壁班的班主任,还经营着学校门口的一个文具店。
一男一女包在一起,留的那盏灯照在两人脸上,清晰可怖。
我往后缩了缩,关了电筒,躲进角落里,不敢看,不敢听。
可是那边的话却不停往耳朵里钻。
那个男的问:“怎么?还舍不得?这个时间点,就不怕被抓住?”
那个女的回答:“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见他有过什么动静?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连个屁都不敢放!”
又是男声:“今天去县城给了带的衣服,回去试试,下次来见我穿。”
换成女声:“还是你好,跟着他我年头到年尾都没一件漂亮衣服。养不起我就不应该去我家提亲,干什么叫我来吃苦?”
我听着,躲着,心跳越来越快,两人的对话变成兹兹作响的电流声,叫人听不清,却烦人的紧。
等了很久,站在院门口的两人终于散了,大路两开,各走一边。
膝盖有些发麻,我站起来,捏了捏,一瘸一拐进院门,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对着镜子比着刚到手的新衣服。
那是一件花色衬衫,上面开着大朵大朵颜色鲜艳的花,很谌衬那个女人的肤色。
我看着躺倒在女人脚边的爸爸,没作声,关上窗,拿起书包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