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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水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这碗水能够帮助他抵御这种幻觉多久。
水喝完了,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躺倒在地上,用头去撞击墙壁,但这些却无济于事。
他又站起来,摸索着那道光曾经出现的方向,可任凭他抓破了自己的手,却也找不到那束光到底藏匿于何处。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那束光又出现了。
他匍匐着朝着那束光奔爬过去,看清了那道光。
那是一道两寸见方的闸门。
他用手卡住那道闸门,问这里是哪里?他许久不曾说话,说出的声音就像是锯子拉过沉重木头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
外面的人不说话,把他的手推出去,把闸门重新关上。
光又不见了。
夏侯启却也不见得多么伤心,他似乎已经绝望了,他坐在原地,伸出手向前摸索,是黑暗,还是黑暗。
他又缩回原地,抱着那一碗水,怕洒了一滴。
他舍不得喝那碗水,那碗水出现的地方有光明,抱着这碗水是否就能够看见那个光呢?
恍然间觉得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他闭上了眼睛,想想着些东西转移自己注意力,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他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爬到那棵老槐树上看见的的阳光,想到了自己掀开苏白盖头时她唇上那抹殷红色胭脂,想起了那父皇临终前告诫他的君王之道,想起了登基时的畅快与得意。
最后,他又想起了那空荡荡的勤政殿。
他想了很多,在极喜和极悲中沉沉睡去。
他回到了长秋宫那座密室。
密室里面依旧没有光,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找蜡烛和火石,他知道这些就在他熟悉的那个位置。
他摸索着下床,却踩到自己的衣角,带倒一片物品后摔倒在地。
密室的门被打开,苏白进来,没有带蜡烛,她点了香。
那种香的味道,夏侯启很熟悉,这种使人全身乏力,食欲不振的香是他曾经自以为是仁慈的恩赐。
他想要苏白懂事些,所以叫福喜改了香方,亲手将改过的香放进了长秋宫的香盒里。
苏白把香点上放在角落里,又给了一碗清水放在桌上。
从密室们涌进的光照在水碗水面上,反射到夏侯启的的眼睛里。
不是很舒服的,他眯了眯眼睛,爬起来想靠的进些仔细看看。
可惜苏白早已退了出去,带走了光。
夏侯忌想把香灭了,可又有些舍不得。
他太久没有看到光了。
那一缕烟,摇摇晃晃,恍然间像是萤火,带着他远离了死亡,黑夜和腥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香灭了。
夏侯启笑了笑,想起了那些年的美好时光。
他想起了他和苏白相遇时的桃花漫天,想起了他和苏白出游时的肆意潇洒...
只可惜是他最后亲手斩断了这些美好。
他喜欢苏白,可是他爱江山,爱万民,爱权力。他是苏白的丈夫,可是他也是天下的君主。苏白和天下不相容的时,他总得舍弃一个。
夏侯启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尽管他从来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对。
他只是在做当时他想做的,应该做的。
苏白又下来了,手里拿了蜡烛。
夏侯启能够看见她瘦了很多,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牵着一个不及她膝盖高的小孩,对夏侯启说:“孩子今天问我,他的爹爹去哪了,我想着是该带他来见见你。”
她手里牵着的孩子好奇地看了看夏侯启:“他就是我的爹爹么?”稚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夏侯启想说‘是的,我是你的父皇。’
可是他的嗓子就像是哑了一样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声。
那孩子转头问他的母亲:“他怎么不说话?他是哑巴吗?”
苏白看了看夏侯启,告诉孩子:“你的爹爹,他曾经是一个君王。”
孩子有些好奇,“君王都是这样的吗?那以后我会成为这样的吗?”
苏白看了孩子一眼,不说话。
夏侯启扶着墙壁站起来,撑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苏白抬脚想要离去,他急了,上前紧走几步,却又摔倒在地。
他一把扯住苏白的裙摆,求苏白别走,说他错了。
孩子抬头问苏白,大眼睛里面全是疑惑:“爹爹做错了什么?”
苏白淡淡回答:“他只是在后悔。因为他想要的得不到,他抛弃的亦抛弃了他。”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装作自己听明白了。
达喜拿了食盒下来,向孩子招了招手。
孩子看向苏白。
苏白点了点头。
孩子欢快跑出密室:“达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