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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娘总会有些伤心的,你还是不要恨得太过。”
“至于娘为何要离开你爹,娘想给予你十分的尊重,若你想知道,去问你爹,他一定会告诉你,但是千万别相信他那些贬损我的话,他可能心中还怨着我。若你不想知道,只需知道爹娘都很爱你,便足够了。”
“庾儿,愿你一生平安顺遂,娘也盼着你,做一个怀瑾握瑜的谦谦君子。千万记住,权柄,亦是深渊。”
最后几个字不如前面的端庄,歪歪扭扭,“渊”字最后一竖延长到纸张边缘,可以想象书写之人,正忍受着极端的痛苦,甚至无力握笔。
孙婵颤着手,移着玉佩看完了书信。
酸酸涩涩的感觉充塞心底,轻松的口吻,恍如母亲对儿子的絮语,字里行间却无比残酷地诉说着生离死别。
……
“爹,把荀安叫回来吧。”
孙婵裹紧披风,帽子上的一圈兔毛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委屈的红唇和尖尖的下巴。
“老夫人寿宴上,我见了傅祎。他被关在院里,不能再胡作非为了……而且,他说他就是傅庾,信誓旦旦,关于宰相的爱妻,似乎也有不少秘密,他们当初抛下他,应该另有隐情。我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荀安,无论他想不想做这个相府嫡子,他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做决断。”
“若他认为傅家比你重要,抛下你呢?”孙文远看懒懒抬眸看她一眼,小胖手摩挲着暖炉,“他知道我们要走,若他告知宰相和陛下,我们还能走得了吗?”
孙婵几乎脱口而出,他不是这样的人,看着她爹云淡风轻的脸,却先红了眼眶,他们都知道,荀安不会倒戈相向,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为了她抛下一切。
原本瞒着他,就此远走高飞,去他的世家和皇室,去他的争权夺利,是最附和她行事准则的法子,只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
尤其看完一个母亲杜鹃啼血般的自白,也许前世的荀安从未得知这个真相,直到掉下悬崖。
“先看看这个。”
孙文远递给她一封书信。
“老爷,益州地界,山河贫瘠,物产不丰,产业稀少,进展艰难。绥阳县临近之郁阳县,有一处田庄,主人家因今年之秋荒家道中落,无力维持,儿子去年考取秀才,即将上京赶考,主人家放话,卖出田庄,以为暂住京城之资。老奴与荀安正在接洽,或可成事。”
孙婵惊诧抬头,“金叔想要买田庄?爹,咱们不是打算,只买一套宅子,另外置办些产业吗?”
士农工商,大梁朝重农抑商,也就意味着对农业的管制比对商业严厉得多。他们本来决议让金叔先回益州寻找特产经营渠道,置办下几间铺子,日后不至于坐吃山空。
“咱们都离开益州那么多年了,人情风物也有些记不清了,哪有什么生意是端着一大把银子过去就能成交的?”孙文远抱臂瘫在椅子上,圆滚滚的肚皮上搁着暖炉,“而且,有地就能种出米来,还能养着仆人,可以说是稳赚不赔。”
“有些冒险吧,”孙婵捏着书信,惴惴不安,“虽说私下土地买卖屡禁不止,明令上,可是说了不许的。日后每年都要和当地官府直接打交道,查税收查户籍,一招不慎,可就前功尽弃了。就算山高皇帝远,也难免流离奔波。”
“放心吧,你金叔有分寸的,自然会仔细考察,再决定是否下手。而且绥阳县,可是你爹我的老巢,那座山上有几个坡儿,我了如指掌,大不了咱们一起躲到山上去。”他闭着眼睛。
“我才不要跟你躲到山上去。”孙婵轻轻翻了个白眼,翻转着薄薄的纸,“这就没啦?”
“你还没看完呢。”她爹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皮,已经快要睡着了。
孙婵感觉把信摆正,果然右下角有一行蝇头小字。
“荀安问老爷夫人安,问小姐安,望小姐保重。”
“就这样?还不如不说呢。”她低声抱怨,转念想到,当着金叔的面,为她多写了一行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小心翼翼挤着指甲盖儿把那行字撕下来。
“对了——”“嘶啦”一声响,孙婵把纸条收入衣袖,与她爹说起这几日皇帝陛下李凌风的怪异之处。
他闭着眼睛,听完后缓缓睁开眼,神色带了几分凝重,“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你。依着你旁日的性子,该如何回答?”
孙婵懂了,她是有些急躁,想着马上就能离开,不想费心费神与他周旋。
按着她旁日的性子,应该更委婉才是。
……
孙婵回到自己的房间,院门前便听到男女调笑的私语。
“绛芷姑娘,我……向小姐求娶了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谁说我要嫁你了,快走快走,等会儿小姐就回来了。”
“我……不走。”
“你走不走?”
“我不走。”
孙婵在墙外听着娇俏的女声和低醇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