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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支着下巴,“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听帝后谈话,先帝应委托你暗中训练一批死士,足以与驻守京城的御林军抗衡。”文昭玉嘴角挂着凄然的浅笑,“陛下说,先帝嘱咐你,若他有不测,则出动这批死士,镇压京城局势,迎驻守边疆的三皇子入朝。”
“一直没找到这些神龙莫测的死士在哪儿,陛下,才不敢对你们孙国公府轻举妄动。本来我不信,但是傅祎遇袭一事,只能是国公爷的手笔,国公爷操练死士,必须亲历亲为,这先帝所赐的国公府,便是最好的机密之处。”
“你想做什么?直说吧。”孙文远双手交握,面色有些沉重。
“我想让国公爷,把三皇子救出来。”哽咽的声音,似被粗糙的沙砾磨过。
孙文远斩钉截铁,“我做不到。”
孙婵旁观这二人的言语来往,似乎发现了她爹的另外一面,敛去平易近人的风趣幽默,变成那个曾朝堂上为民请命、鞠躬尽瘁的孙国公孙文远。
文昭玉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土壤里滋养的一朵娇花,表面单纯无邪,骨子里早已被心计和谋略浸染。
她扯了下嘴角,须臾间恢复脸色木然,“那请国公爷好好考虑一下,苦心经营多年的地下王国,一朝大白于天下,你们孙国公府是否还能冷眼旁观远离朝政明哲保身。”
孙文远淡淡道:“也请文小姐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可是刀俎下的鱼肉。当然,你敢只身入国公府,代表你相信你背后的文家一定可以保住你。但是,若你在离开我们府上的路途中,失足摔下漓河呢?”
微弱黯淡的烛火下,文昭玉的半垂着头,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单薄的身子贴在椅子上,肩头微微耸动,“小女自知才疏智鄙,妄图威胁国公爷,简直痴心妄想。”
大眼睛里盈了水光,眼泪一滴一滴,如珠坠落,眼睛却直直盯着孙文远,狠厉道:“但是,请国公爷想一想先帝,他的遗愿,你真的完成了吗?”
孙婵下意识转头,只见她爹坐得端正,乍看之下神色无异,衣袍下的一双靴子却似无意识轻蹭地面。
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表面上却无可挑剔,可以算得上是冷漠,他轻笑一声,“你怎知,先帝属意的储君,是李凌舟?古往今来,权力交接,总有些离奇的风闻,满足街头巷尾走卒贩夫窥视王室秘辛之欲。御林军掌握在傅佑手上,军备滞后、疏于锻炼、早已是一盘散沙。先帝授意我训练死士,只为了京城守卫只用,与立储无关。”
“先帝属意的太子,一直是当今陛下。”
随着他的话音,文昭玉哭得撕心裂肺,先前只是强撑着,更多的是放下身段示弱,与他这只老狐狸周旋,这会儿像被戳中了内心隐秘,毫无形象地涕泪聚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求你救救他。人人都说他是先帝最爱的儿子,可知李凌风在傅家的幕府中坐而论道交游士子时,他独自一人在边疆厮杀!”
“当年他才十岁啊!先帝就把他扔到我爷爷的手下,美其名曰,到战场历练,其实是不管不顾,任他生死有命。他摸滚打爬几年,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美名传到京城,傅家却授意,只给他些散兵游勇,骁谷关之围,月余不发救兵。他几番浴血奋战、死里逃生,聚起一支死心塌地的军队,陛下一纸诏书,便全部夺走了。他什么也没有了……先帝分明狠心冷清,否则,不会任由自己的儿子受这般苦楚。”
吼叫过后,她的身体抽搐着,像只被猎人缚住苦苦挣扎的小兽,孙婵于心不忍,走到她面前用帕子为她擦去满脸的汗泪。
“请你救救他,国公爷,请你救救他。能让世家忌惮的人,只有你了。”
孙文远拧眉道:“凌舟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见他如此下场,我也于心不忍。只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把他救出来,扶持他做皇帝?”
见孙文远松口,文昭玉止了眼泪,大哭过后,眼角嘴唇皆染上一抹绯色,眼里燃起两簇灼灼火焰,“我只想让国公爷表明态度,陛下虽没有证据,却一直疑心你训练了死士,忌惮于你。京城外最大的兵权,是掌握在我爷爷和哥哥手里的青蟒军。我以性命要挟,他们一定会按兵不动。我只想让陛下知道,凌舟哥哥不是无依无靠、任他宰割,我想让陛下放了他,为他封王,这是他应得的。”
孙文远叹息道:“今日所见所闻不要外扬,我答应你,但我不会亲自出面,我自有办法,让陛下杀不了他。”
……
孙婵给文昭玉松了绳索,搀着她走在前。金叔走近孙文远身旁,低声问:“老爷为何信任那丫头不会外扬?”
孙文远摸了摸肚子,伸了个懒腰,“听个小丫头哭了一会子,倒有些饿了。该到黄昏了吧。”
虽知老爷做事滴水不漏,不会兵行险着,金叔仍耷拉着眉略有忧色,“我方才观察她的举止,颇有心机,安知她不是示弱离去,再行告发?若是陛下知晓此事,只怕阖府上下,也难善终。”
“放心,就算她有自己的计较,说到三皇子时,情真意切总不是作假。传闻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