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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个底朝天也没什么。
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毅力, 隔几天便到这儿来拿着铲子哼哧哼哧地锄地。每次等她来了, 孙婵只好先让碧茹和青蕈避出去。
今日天气明朗, 文昭玉一大早便风风火火大步流星闯进她的屋子。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婵姐姐有话说。”清亮的声音把孙婵从睡梦中唤醒, 只见她脱了披风和披帛,扔到外间的软榻上,走进里间对着她的梳妆镜把满头青丝扎成一个花苞,往手心呵了口气,双手搓了搓, 又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我前几日问你的事呢?”这丫头进她这屋子,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孙婵有些头痛。
“哦!我给忘了。”文昭玉走回她的床榻前,轻声道:“我那嫡表哥的生辰是,升平二十年的除夕,或许是卯时,我娘说的,她也记不太清了。”
外头的锄地声悉悉索索,合上窗子也无法阻隔,孙婵晃了晃脑袋,捏紧手中泛黄的书页,想着升平二十年……
升平二十年,这一年大梁境内发生了一场大灾荒,饿死了上万百姓,她爹孙文远因为救灾有功被提拔,一路平步青云。
升平二十年除夕,宰相府的嫡子诞生,然后莫名从众人面前消失,也许有人知道,却没有人敢提及。譬如美玉堕入尘寰,覆上一层诡异朦胧的面纱。
昨晚她问了她爹孙文远,他回忆半晌,道:“多年来也有几回,我曾听同僚议论,大都遮遮掩掩,讳莫如深。他们说……那孩子已经死了。相爷放不下他,只当他是失踪,不许任何人到他面前说一个‘死’字。”
“我想,那孩子该就是死了,相爷有些心疾,连带着傅祎也疯了,总认为他没死。”他吃了一大盘盐渍鸡爪子,吮了吮手指,“你是不是觉得,荀安与这事有关?先前我也查过,总是毫无头绪,知道荀安身世之人都已经死了。”
“哪个高门里没有些阴私?婵儿你别想那么多,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让荀安跟咱们一块离开京城,便省掉了这许多纠结。”他翘起五根短肥的手指,用掌心拍拍她肩膀。
也许只是傅祎疑心过重,宁肯杀错,不肯放过,荀安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被拐卖的孩子。相爷她是见过的,长相和傅韫一般凌厉,全然不似荀安温和儒雅,总要看到相府书房里的画像,才能确定是否与荀安有关。
孙婵翻到一页,“男命温润,女命坚韧,凤随鸾和,宜室宜家。”手指顿在纸上,轻抚墨字,软了一颗心接受这来之不易的天公判词。
昨日俞氏请来的大师进门便好一通吹嘘自己的本事,为她和荀安合了八字后,却连连皱眉,说男方命格是天煞孤星,不宜成婚,气得俞氏当即变了脸色,把他请了出去。
俞氏向来最信这些神鬼之说,难免有些膈应,勉强笑道:“原是我糊涂了,这荀安的八字,想来是荀家人胡诌的,哪里做得准呢。”
孙文远也道:“没错,咱们就自己看书,与婵儿最相配的那个,就是荀安的八字!”
这会儿孙婵用了那相府公子的八字与自己相合,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说荀安不一定就是他,也算聊以安慰,冲刷了昨日那个大师带来的种种晦气之感。
孙婵合上书,放在案上,哼着曲儿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后知后觉,一室清幽,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
软榻上的大红锦缎披风堆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放了茶,踏出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架梅树下的秋千轻微摇晃。
“昭玉?”她忽然觉得不妙,因为雪地里袒露了个两人宽的洞穴。
走近那儿,可看到周围的泥土只是浅浅一层,上有一堆凌乱的脚印,中间一人宽处通向深不见底的地下,扔下一支树枝,瞬间被黑暗吞噬。
她半蹲在雪地上,沾了些被昨日雨雪冲刷过的泥土,松软湿润,斜坡处的泥土上明显有几道划痕。
文昭玉把地给挖穿了,然后掉下去了?
“昭玉,你在下面吗?”
“嗯……”似乎有些声音传来,十分不真切。
地底下应该有个很深的地窟。
孙婵沾了泥土的手指捻了捻身旁松软的白雪,瞳孔巨震。原来脑海中飘浮着的,支离的混沌的思绪,一片片拼凑起来。
……
孙文远正捏着根竹签,努着嘴,逗瓷罐里头的蝈蝈儿,俞氏单手倚在案上,面前放了本书。
孙婵急匆匆推了门,卷进一阵寒意,让正对房门的孙文远打了个喷嚏。
她对爹娘行了个礼,抓了她爹的手臂便往外扯。
“欸,你干啥呢,我的虎威将军还没放好呢。”孙文远甩了她的手,踱着小步把他极宝贝的瓷罐合上,收好。
“婵儿,拉着你爹做什么去?”俞氏问。
孙婵心里着急,勉强拉扯出个笑意,一时想不出理由,瞎掰道:“方才荀安有些头晕,我带我爹去看看?”
“荀安头晕?”俞氏放了书卷,“我也得去看看。”
“欸娘你别动,”孙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