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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红红看起来好不可怜,“我真的没了法子,若不是你的笄礼,我根本没办法出家门。爹娘要把我嫁给刘瑟。婵姐姐,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
孙婵心底叹气,文昭玉这姑娘,小时候常与她在一处玩,文家将门,她自幼爱舞刀弄枪,敢爱敢恨,丝毫没有娇小姐的习气,她俩曾经很是投缘。只是三大世家世代簪缨,自诩贵族,自然看不起她爹这类基层提拔到朝廷的官吏,她们也就逐渐疏远了。
她面带恻隐,把文昭玉的茶杯满上,低声劝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只是我爹已无实权,如何能劝陛下放了李凌舟?”
文昭玉见孙婵态度软化,终于止住了眼泪,眼珠子一转,目光恳切望着孙婵,“我自己想法子,只要你能允许我以后常常来找你。”
“你是想借与我交好为名目,让你爹解了你的禁足?”
文昭玉捧着热茶破涕为笑,“婵姐姐真聪明。我爹早就对傅家坐大,刘家附庸不满,若是我与你交好,他定不会反对。只要他许我自由出门,我便自己去找救凌舟哥哥的法子。”
孙婵垂下眼睛,用杯盖拨去热茶上氤氲的雾气,“你来吧。我正愁没人跟我说话呢。”
二人对坐片刻,孙文远迈进房门,面色不虞,看了一眼荀安和文昭玉,拉过孙婵走到一旁,蹑声问:“方才太后接到宫中密报,昨日派来的三位教习嬷嬷一夜未归,至今不知所踪。有发生何事吗?”
孙婵郑重点头,“她们错把绛芷当成了我。后院的人手已经尽数追击,请爹爹快点多派些人前去追捕。”
孙文远眯着眼睛思考一瞬,拍拍她的肩,“我去安排,你现在马上去正厅开始笄礼。”
“绛芷受了很严重的伤,昭玉目击,凶手是个女子,今日国公府周围侍卫森严,她出不了府。何不把观礼的女眷围起来,一一排查?”
孙文远叹气:“婵儿,只是丫鬟受伤,围起女眷未免太小题大做。太后与皇后早已到位,此事我是瞒着你娘过来的,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不要闹大了,让她白白忧心。”
只是个丫鬟……不是什么大事……理智上,孙婵觉着她爹说得没错,情感上却难以接受。绛芷可是前世陪她到最后的人,在她心中与亲人无异。
她恨不得那刀子捅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无辜的绛芷,若是受伤的是她,不会孤零零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孙婵虽然心中落寞,也清醒地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虽然她爹背后藏了一股势力,表面上,在朝堂众人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她点头,“爹,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不会误了时辰。”
见孙婵脸上有失落之色,孙文远哄道:“乖婵儿,爹会去查的,定不会放过害你之人。”
……
孙婵想到绛芷,心头便笼罩了一层愁云,尽管医师说无碍,仍时刻担忧她的状况。
大堂侧厅里赫萱为她补妆,为她把头发盘成象征成人的双鬟髻,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她掐着自己的手心。
身上的常服换了下来,穿上一身童子的采衣,在赫萱的引导下,穿过侧厅的拱门,走到正厅。
长长的红绸铺在地面,一直延伸到厅的另一端坐着的太后的脚边。太后左右分别坐了皇后与娘亲,接下来乌泱泱坐着官员家的夫人和小姐。
这是女眷的观礼仪式,爹爹绕了路去前院,文昭玉随意找了个位子落座。
朱门绣户、堆金砌玉,衣冠楚楚的贵人,用笑容为即将成人的少女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可是里头的真心又有几分?
人群里面,藏着想要杀她的凶手。
孙婵咬着两颊的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了几步路,红绸边站着两个丫鬟,为她在采衣外围上素色襦裙,细布腰带,嵌了一条手帕。
又走几步,两丫鬟为她套上曲裾深衣,围上绣了繁复花纹的腰带。
最后她木然抬手,有人为她穿上大袖礼衣。
红绸已经走到尽头,走到了娘亲面前,孙婵在娘亲脚边叩了一个头,娘亲眼角含泪,欣慰地笑着,为她盘好的发髻加上发笄。
皇后面前跪下,傅韫全程没有笑意,面色如冰,仍然僵硬着抬手,为孙婵加上发簪。
最后在太后脚边下拜,太后笑得慈祥,从身旁侍女手上接过镶满翡翠和珠玉的发冠,为她带上。
这一路走来的仪式,从儿童所穿的单层采衣,到繁复的全套礼服,象征着她从儿童到少女,到可以为妻为母的成人,寄寓了长辈女性对她宜室宜家的厚望。
她挺着脊背,跪在太后膝下,聆听她的教诲,以及关于《女则》、《女戒》二书的提要,指甲掐着手心,眼帘垂下,眼神放空。
她要冷静,要找出害了绛芷的凶手。
无论是谁,她都要以牙还牙,让她自食恶果。
☆、第 19 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任户部尚书、孙国公文远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