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他轻唤一声。
    乔麦麦回头：“干嘛？”
    何世箴轻笑：“其实，伴奏带这事儿有个更迅捷的解决办法。”
    “什么。”
    “我知道那些伴奏音乐之类的事情，是哪个老师在负责的。”何世箴笑着放松身体，慵懒地倚靠在墙边：“所以只要我和那个老师说一声，给你把伴奏带换回来，就好了。”
    乔麦麦：“所以你为什么不选择这个方式？”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不选？”
    乔麦麦想了想：“去找老师更费工夫，也更花时间。你觉得单单唱一首歌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没必要用那个更绕圈子的办法。”
    何世箴莞尔。
    他笑着摇摇头，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朝教室扬了扬下巴：“赶紧进去吧。你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你们班主任过去了。或许要公布成绩。”
    周测成绩出来了？
    乔麦麦嗷地一声往里飞奔。都要进教室了，才想起来何世箴才在。回头朝他快速挥挥手，她便赶紧钻进了屋里去。
    老□□对着学生猛拍本班成绩单的表格。
    “同学们！同学们！”老韩激动得语无伦次：“咱们乔麦麦同学啊，这次居然考了年级第十二名！”
    打印成单张的成绩单在他的手里挥得哗哗作响。
    年级一共二十多个班。
    乔麦麦在年级十二，算是很可以的成绩了。
    更何况……
    “要知道！乔麦麦同学啊，刚刚进入咱们班级的时候，成绩可是很差的。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刻苦学习。白天在学校认真听讲，晚上在家里熬夜复习功课。即便是坐车来来回回的时间，她也不放过。每天都在认真背诵每个知识点，每天都在努力学习新的拓展知识。这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老韩长长的一通话讲完，连个停顿都没有。
    许婷婷高声问：“老师。你怎么知道乔麦麦在家里和在路上是怎么学习的？”
    老韩：“哦这个。我有个学长，是岍市大学的副教授。他说乔麦麦最近在跟着他补习功课。然后是他和我说的。哦对了。”
    老韩望向乔麦麦，眼神相当地慈祥：：“现在是这个学长在教乔麦麦。之前是学长的一个老同学。他们都是顶尖的学术级大佬。你们别嫉妒乔麦麦能跟着大佬学习啊。要知道，大佬们，收徒弟也都是很苛刻的！大佬们当初都是非常努力的人，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倘若乔麦麦不努力，那就当不成大佬们的学生！”
    最后他做了个总结：“来我们给乔麦麦同学鼓掌祝贺！”
    “哦哦哦~~~”同学们机械地啪啪啪地鼓掌。
    老韩十分欣慰地点点头：“咱们班班风真好啊。团结就是力量！”
    宋明言被鼓掌声吵醒。
    他打了个哈欠，小声和乔麦麦说：“你说老韩这人，还不太到四十岁，怎么就跟个老头子似的老气横秋的呢。”
    乔麦麦震惊了：“老韩才三十多？”
    宋明言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呢。”
    乔麦麦剧烈起伏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这时候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班里响起：
    “老师，如果努力才能得到大佬们的认可，那么何学神这种平时不爱学习，什么都糊弄着过去的，算什么？学术大佬们到底是会因为他散漫而看不起他呢，还是会因为他天赋极高而另眼相看？”
    问话的人，是沈玉静。
    她站在最后一排，婷婷袅袅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清秀可人得很。
    老韩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挑这种刺儿。
    原本他是被乔麦麦的成绩提升速度所震撼到了，想好好发表一下感慨，鼓励大家认真努力向乔麦麦学习，所以说了那样一番话。
    谁知却是有人提到了何世箴。
    可何世箴那种天赋型的学生，别说是百年了，就算是千年万年也不见得有一个啊。
    老韩一时间有点卡壳。整整十几秒钟没有说话。
    这时候，班级里响起了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何世箴呀，他可不一样。老师刚才提到的，他学长的那个同学。也就是首都大学的一位教授。那可是何世箴的妈妈。”
    所有同学都顺着声音，朝乔麦麦看过去。
    “所以说。何世箴和我不一样。他是特例。他不是什么勤奋型选手，而是天选之子。”
    乔麦麦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做了个总结：“天选之子是不需要努力的。”
    “嗷嗷嗷~麦霸你说得太可了~~”同学们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嚎叫着给她鼓了掌。
    麦霸，是二（八）班的同学们新近给乔麦麦取的新绰号。
    意思是，乔麦麦学霸。
    简称，麦霸。
    乔麦麦觉得这词儿言简意赅地挺好，就没反对。
    ·
    同学们都不太喜欢假惺惺的沈玉静。所以，就算是沈玉静尴尬地站在最后一排，一直没坐下去，也没人看她一眼。
    最后还是老韩见沈玉静杵在那里站着，抬手示意：“沈玉静你坐下吧。”
    想想这个女孩子三观有点歪，身为班主任，老韩忍不住劝她：“你啊，还年轻。心思要放正。千万千万别被外面的一些歪七扭八的事情给搞得看不清重点。一定要端正态度，认真学习。端正思想，不要走歪。成绩第二重要，人品第一重要。做个认真学习的好人，这，才是做老师最希望看到的。”
    沈玉静微笑着说：“老师我知道了。”
    坐下后，却是从鼻子里挤出来了不屑的哼声。
    “罗里吧嗦的老怪物。”沈玉静记恨上一次她指责乔麦麦的时候，老韩联合着庞泽保护乔麦麦，反而压她一头的事情，忍不住低声抱怨了句：“怎么还能当上班主任？”
    思来想去，她低声道：“我还不如换班算了。”
    她最近过得太不如意了，没钱，没权，没亲人。所以心里头积压了很多的怒火。
    为了发泄心里的怨愤，她忍不住小声说了出来。
    这音量只有她和同桌才能听到。沈玉静的同桌庞泽听见后，轻声说：“你想换班？”
    “是啊。你有意见？”
    “意见倒是没有。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庞泽低声道：“有了那个大火的视频，但凡学校里知道那是你爸的老师和同学，恐怕都不太会欢迎你。”
    因为视频里，那个和金彩瑜打架的女生，是旁边那个男人的女儿。
    一旦大家确认了那个男人是沈祥磊。
    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能知道，和金彩瑜打得鼻青脸肿不可开交的“泼妇”，就是沈玉静无疑。
    沈玉静把庞泽的话放在心里斟酌了会儿，有点疑惑：“什么视频？”
    “你不知道吗？”庞泽慢吞吞说道：“今天上学的时候，我在车里闲得没事刷视频。看到了一些有关金彩瑜和一个女人打架、另外一个男人袖手旁观的视频和照片。这个不只是在短视频网站，还在各大论坛都火起来了。”
    庞泽抠着手里的水笔，低垂着眉眼：“你放心。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们，都很有职业操守的。就算是派出所的民警们认出来了那是你，他们出于职业道德，也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乔麦麦一直认真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应该懒得提到那是你。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庞泽说的“其他人”，自然指的是那玉茗茶社的老板和伙计们。
    还有当时不小心看到了警察和沈玉静互动的路人们。
    不过。
    沈玉静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细想他到底说了什么。
    昨天晚上。
    沈祥磊不知道去了哪里厮混，晚上压根就没回家。
    沈玉静没有足够的钱可以打车。
    今天早晨她是坐了公交车过来上学的。
    学校早就规定了，不许拿着手机上学。她既然是坐公交车上学，自然路上就不能带着手机了。更无法在路上刷视频看。
    所以庞泽说的具体是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只能隐约猜到，是那天的一些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
    庞泽说完那番话后，就继续保持沉默。
    沈玉静轻轻呵了一声。
    “你也不用假惺惺装善良的好人了。看似你在提醒我，其实，你就是想讽刺我呗？”沈玉静压低声音和庞泽说：“你不用装了！我可知道你本质里是个多么小人的混蛋！你不就是想看着我被人欺负死吗？告诉你，就算你这个死混蛋再怎么恶心地想要暗算我，我也绝对不会屈服的！”
    庞泽长那么大，头一次被人用这样恶毒的话来说。
    不过。
    和沈玉静同桌时间久了，他的心脏早就练得无比强悍，可承受力极高。
    她以前也明着暗着讥讽他无数回。
    只不过这次说得尤其难听和直接。
    “是吗。”庞泽缓了一缓，笑了：“既然我那么混蛋，就还请高岭之花的沈小姐赶紧换班。我求之不得。想想以后可以不和你同桌，我就觉得真的是太好了。”
    “你也别给我用激将法。”沈玉静冷笑：“我就怕我好不容易能换班了，你再找了你的什么局长之类的后台来搞事，闹得我换不成。”
    庞泽虽然性格软，却也不能容忍别人嘲讽他的家人。
    在他看来。爸妈做警察那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地为人民服务着。早出晚归，甚至都顾不上家里、顾不上孩子。
    他体谅父母的不容易，也很敬重父母。
    别人嘲讽他可以。但是嘲讽他爸妈，他绝对忍不了。
    庞泽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涨红地指着沈玉静的额头，怒吼：“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周围的同学都被他给吓到了。纷纷过来劝：“怎么了小胖？有什么事儿你和我们说。我们给你撑腰。”
    老韩也赶了过来。
    他询问完发生了什么事情后，脸色骤变。当着同学们的面，却也没多说什么。
    “沈玉静，你到我办公室里来。”老韩也不等下课了，直接让她现在就过去，又和郑磊说：“你继续忙之前的事儿。那什么，初赛确认是吧？继续继续。”
    临走前，老韩还欣慰地拍了拍庞泽的肩膀。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