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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
江蓠闭上了眼,不是不忍看,而是因为心里涌动着别样的情感——那个宣称有洁癖的清岚,现在为了她,真的染了一身血衣。
一屋子的人,从主子到仆从,全都死个干净。这还没完,清岚施展轻功,飞了出去。江蓠看到,长公主,侯府世子,太子,甚至包括皇帝,都被毫不留情地斩杀。
视线的最后,是羽林卫搭弓上弦,漫天箭雨射向清岚。而清岚脸颊染血,眼睛却亮过星辰,嘴角甚至带笑,“蓠儿,你我的仇都已得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不要!”江蓠张开双手冲到他面前,想要挡住他,但是锋利的箭矢透过了她半透明的“身体”,而他的血亦穿过她的“身体”,溅在金灿灿的琉璃瓦上……
……
“清岚!”郊外某处的马车里,江蓠低叫着醒了过来。
第2章 回府
江蓠第一感觉,仍然是冷,后背有细密的汗,濡湿了衣衫。她的情绪仍停留在清岚那悲情的一笑里,忍不住急喘。
马车另一边坐着个梳丫鬟髻的少女,少女被江蓠的那一声唤惊醒,揉着眼睛,圆圆的脸上有两分不耐烦,“怎么了,大姑娘?”
江蓠转头望过去,不由心惊。那是她的婢女春杏,确切地说,是面容更加稚嫩的春杏。
她分明已经死了,春杏也早已另投他处,为何现在,她却和春杏一起,坐在了马车里?
江蓠拧了拧秀丽的眉心,没有回答春杏的话,转头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凛冽的寒风顿时夹裹着玉白的碎雪灌入。
春杏不耐地大叫,“我的姑奶奶,寒冬腊月,又下着雪,你开车帘作什么?”
江蓠的思绪猛地回到了两年前。两年前的那个雪天,她由春杏接着,从遥远的乡下,来到了纸醉金迷的帝都。当时的春杏也是这般姿态,不甘不愿,满心不耐。
江蓠掐了掐手心,痛感袭来——所以,这不是做梦?
春杏见自己问了几句,江蓠就是不吭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上不了台面!”嘀咕完,她又心疼起自己来。这数九寒冬的时节,她被分配去接威远侯爷的女儿,当真是命苦。
若这女儿是个有身份的也便罢了,偏偏是侯爷早年跟随圣上打天下时,与乡间女子私下所生,没名没分地长在乡间,也无财无势。春杏觉得自己跟着这个乡野丫头,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江蓠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顾不得她,犹疑半晌,问,“如今是元隆哪一年?”
春杏的神情更轻蔑了些,只觉得果然乡下丫头粗鄙无知,轻慢答道,“元隆十一年。”
江蓠瞳孔一颤,紧接着身子松软下来,靠在了车壁上,眼里涌出了热泪。
临死前她还想过,可惜人生无法重来,她绝望,她死心,她以为一切已成了定局。可老天,竟然把她送回了两年前,这是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若是,那她绝不死心,绝不认命!
重来一次,她必然不让自己所托非人,白白付出,白白死去。重来一次,她必然不再忍让,不再怯懦,而要敢爱敢恨,让胆敢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
重来一次,她不要清岚为了她,以那样的方式结局!
重来一次,她甚至可以有更大的布局,让她和清岚,成为最后的赢家!
春杏见江蓠不是不理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哭,眼中嫌弃更甚,低骂,“晦气!”
江蓠整理好情绪,擦去眼角泪痕,转头看向春杏。明明是青春年少女子的眼睛,明净如三月的春水,秀美如三月的桃花,却偏偏有着不属于青春年少女子的冰冷,冰冷而冷静,令春杏心里一个咯噔。
江蓠便用那冰冷而冷静的姿态问,“你一个下人,如何进了马车与主人同乘?”
春杏心里一虚,但这一路行来,江蓠从不摆小姐的架子,反而待她带着三分讨好的意味,仿佛想透过她,了解并逐步融入威远侯府。
想到江蓠有求于自己,春杏心里又踏实了些,理所当然回答,“外面雪下得紧呢,我冻得慌,就进马车来避一避,也没挤着大姑娘你。”
江蓠沉静道,“挤着我了,出去。”语气并不严厉,却别有一股威仪。
春杏一愣,惊疑地上下打量着江蓠,江蓠就那样沉静地同她对视。
意识到江蓠不是玩笑,春杏急了,“外边这么冷,他们大男人都受不住,姑娘你怎么忍心让我……”
江蓠打断她,“忍心。”
春杏的尾音含在舌头上,目瞪口呆,一时显得有些滑稽。呆了半刻,她头一扭,气汹汹地钻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同赶车的马夫抱怨,“这个乡下来的大小姐,不得了呢!”
江蓠从马车隔板下拿出一盒冻得发硬的糕点,从中拿出一颗,用力对着春杏的方向砸了过去。
春杏只觉得肩膀被砸,意识到江蓠动真格了。一个动起手来毫不犹豫的主子……
江蓠淡声警告,“再敢放肆,舌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