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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顿,低声道:“朕还年轻,不急。”
“朝臣们说得在理,皇上也不能不听。”
他苦笑:“娇娇之贤堪比班婕妤。”
他知道她的夙愿,明白她的苦泪。可即使贵为一国之君,许多东西也并非他想给便能给的。(本文唯一正版只在:po18.tw)
他能做到这一步,她该心满意足了吧?意芙淡淡一笑。
什么“堪比班婕妤”,她才不想做什么班婕妤。可除了贤良淑德,她还有得选么?她若任性妄为,只会令他陷入两难境地,很可能会累他多年辛苦付出付诸东流。
愚蠢之人才会不顾时势,一意孤行。
能怎么办呢?
能相知相守,就已足够幸运了罢?她的母亲甚至一辈子困在林家后宅大院,与心爱之人死生不复相见呢。也许她不该执念那个位置,不该存此妄想。
又或者这一切都该怪他——对她千般好,万般怜,竟令她生出这等斗胆之念。
“臣妾微末之躯,皇上不必过于在意。”她笑得贤良淑德,好似满不在意,只是心绪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启禀皇上,启禀修仪娘娘,娘娘该喝补药了。”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进来。
皇帝眼前一亮。
(作者微博:@客至kz)王集命那小太监将药放到桌上,皇帝却迫不及待,亲自端起来,喂到意芙嘴边,道:“来,先把药喝了。”
她应是,乖乖张嘴接了。然而她看似一切如常,实则心绪紊乱而恍惚,竟不曾警觉为何今日这药不是素蕊或碧云亲自送来,也不曾留心这药似比平日还苦上那么一两分。
心神不宁,一个不小心便呛住,她连忙偏头掩唇咳起来,皇帝忙搁下那半碗汤药,小心为她拍背。
却不知怎的,这一咳竟没完没了,咳得心腹俱痛,涕泗横流。
嗓子一甜,她竟噗地喷出一大口血,浓艳一抹染在水色纱裙上,触目惊心。
腹内绞痛,四肢绵软无力,脑袋晕晕沉沉,她靠在他怀里,在他惊惶的呼喝中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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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心寒(二更 1000珠加更)
她在跋涉一段极艰难的细狭山路,只能容她一人通过的宽度,两边都是陡崖,孤立无援。
窄路上怪石嶙峋,蜿蜒陡峭,有薄雾弥漫。
她四肢沉重无比,双脚赤裸,每走一步都要拼尽全身所有力气,乱石划伤脚底,鲜血淋漓,她却觉不出疼痛,麻木向前,像受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气喘吁吁爬了半日,路还是一样崎岖危险,长得看不到尽头。
她抬头望去,山路一直蜿蜒入云霄。云层积厚,天光昏黄,无端给人以绝望沉闷之感。其实破开那片积云,一定就能看见晴朗日空。
可是,无能为力……
她还上得去么?上不去了,已经筋疲力尽了。
她累得跪倒在地,稍有不慎就会掉下身侧陡崖。
身上不知不觉汗湿透了,厚重的布料紧紧黏在身上,闷得令她喘不过气。
她喘息着,浑身颤颤发抖,虚弱至极。
倏地,不知是谁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大惊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尖叫一声坠下绝崖……
“啊——!”
她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淡青色床帐顶,耳边有许多人松了口气的声音,纷纷喜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太好了……”
“娘娘终于醒了!”
……
待意识更清醒些,(本文唯一正版只在:po18.tw)她才发觉自己浑身湿透,寝衣紧贴在身上,自己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手伸出锦被外,一鹤发白眉的老者正为她把脉,而皇帝正坐在床沿,紧盯着那老者问:“张院判,如何?”
张院判收回手,冲皇帝一礼,道:“回禀皇上,娘娘既醒,那便再无大碍。只是余毒未清,娘娘玉体尚十分虚弱,还需耐心静养。”
说完,又对意芙问道:“老臣想请问娘娘,除却体虚,玉体可有何处疼痛?”
意芙只觉自己虚弱到极致,四肢无力,发声都艰难无比,只能轻轻摇头。
张院判又是一礼,道:“那么,娘娘接下来只需按照老臣所开药方,每日按时服药,月余即可痊愈。”
皇帝心口大石终于放下,道:“甚好,这几日有劳张老及太医院上下了。”一抬声,“赏!”
张院判及殿中太医院众人齐齐跪下,口呼万岁,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