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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此想,林安岂不知道,先前去了丞相府,她如今不知有多后悔,如今看清了王从景的真面目,真要昧着良心在王从景麾下,她倒不如隐姓埋名生存。
    但如今尚未到那个地步,只是在心下有了想法罢了,她便止了话头:“战场凶险,如今你我二人在商议这事,不如等到真正活下来再说了。”
    此话有理,出兵之日近在眉睫,不如等到真正取胜了再行商议也不迟。想到这儿,他们二人一同将此事揭过,说起了出兵之事。
    “将军对你尚是倚重,但前锋军及其危险,怕是要好好保重才是。”林安说起了这件事情。
    宋敬亭点头,脸上却风轻云淡,转而说起了林安的生辰:“按着将军出兵的日子,那日正好是你的生辰,不如今日你我便将你生辰庆祝了吧。”
    林安失笑,道:“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不过是又大了一岁罢了。”虽是这样说,但林安还是同他一齐去了酒馆那儿。只是上次因弃城的缘由,方盘村的村民那时被护送走,而后又觉得西北还是危险了些,倒是在别处安置下来了。
    只是那次走得匆忙,酒馆中还有许多酒尚未搬走,便留在了这儿。那酒馆大爷还握着对护送他的将士涕泪,说是留下来的酒便留给玉林军了,只要他们什么时候愿意过来喝酒便拿。
    只是军中操练疲累又严厉,并无多少将士过来喝酒,以至于酒馆中还放着老板满满当当的酒。
    若不是今日宋敬亭说要庆生辰,两人一拍即合,也不会过来此处喝酒,毕竟方盘村跟营中还是远了一些。
    ……
    第四十八章
    月色清冷,月光斜斜打在屋檐下,将屋檐下二人照出一身清冷。
    林安与宋敬亭两人默默喝着酒,也不说些什么。依旧坐在从前那个地儿,但少了以往老板端出来的花生米,总是觉得人更愁了些。
    宋敬亭端着酒碗,蓦地道:“或许,等到此战胜了,我也会离开。”
    他这话来得突兀,林安不由得将一直看着弯月的眼睛移到他身上,愣了一下才道:“为何?”
    他眼中平静无波,缓缓道:“不知道,许是厌了吧。”
    他父母死于西域,所以他来了玉林军,但战胜后离开,也不知晓是不是同他双亲有关。这话,林安不好问出口。
    但林安不问,他反而自个儿说了,自嘲道:“从前为了报仇习得一身武艺,但真正打战了,才明白要生灵涂炭,身旁的人全都死在战场上,又草草埋了,如果真战胜了,我便也算功成身退了。”
    他语气中不乏疲累,许是喝了酒,让他口中说出的话带了几分沙哑,让林安总觉得他仿佛要哭了似的。心下不由得一震,连忙安慰道:“想必他们泉下有知你建功立业,又看开了此事,定会为你高兴的。”
    宋敬亭闻言反而笑了双眼紧紧裹着她,眼中眼波流转,缓缓道:“若你到时候真要隐姓埋名生活,不如我同你一起吧,也好做个伴。”
    林安愣了,眼睛紧紧盯着他,又笑道:“你怎知我要去哪里生活,或许你不喜欢那儿也说不定。”
    他眼睛眨了两下,似思考道:“不会的。不如你听我的,江南就挺不错的,那儿天高皇帝远,王从景不会查到那儿。到时候就带着你我的军饷,去那儿整日吟诗作对算了。”
    林安笑了,挑眉反问:“你还会吟诗作对?不会是打油诗吧?念出来便要摇头晃脑那种。”
    宋敬亭反驳,语气中颇为自豪:“我自小便是神童,武艺作诗信手拈来,你只是没看到罢了。”
    他这话口气狂得不行,林安被逗笑了,一边笑着同他碰碗,仰头便喝了,脑中还一边想着他往后吟诗作对的模样,不由得又是哈哈大笑。
    明明今夜酒不过三碗,比二人海量差了许多,但二人反而都感到了醉意,眼中碧波一摇一荡。
    夜深了,二人才回营,在路上打闹嬉笑,又悄无声息摸回营中。
    **
    出兵之日很快到来,宋敬亭跟着朱巡先一步带着前锋军浩浩荡荡踏过黄沙,往西域而去。天边朝阳升起,将将士们坚毅的脸庞照出一道热烈的光线,一往无前。
    出发前林安便叮嘱了宋敬亭,如今他们二人关系亲密,但千万要对朱巡多加防范,以王从景心狠手辣的作风,跟着王从景的朱巡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敬亭听了,途中对朱巡恭敬又疏离。
    很快,林安跟着吴端便出发了,晚了半日跟在宋敬亭他们后头。
    烈日灼人,林安感觉身上的汗流出来很快便被蒸干了,而后又流,如此反复,等到夜里,已经是浑身汗臭,一头青丝还因汗黏在一块儿。
    行军辛苦,将士们脸上都是灰扑扑的,混杂着汗水的痕迹,看起来有多狼狈便多狼狈。况且将士们身上带的水不多,若非必要,不会喝水,以至于许多将士不仅脸上脏兮兮的,嘴唇都干得脱皮。半夜休息时,众人都是急匆匆吃着干粮,就着水便吞下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