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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忽而道:“朱将军跟着大将军这么多年竟没有半分情感么,还能如此在大将军背后捅刀子,不知道大将军知晓了心中该有如何失望难过。”
    她这话来得突然,但仍是叫朱巡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但半响后他才道:“我同将军一样希望能平了西域,这不会有别的失误。”而后他定定看着林安,似叹似劝:“你既上了丞相的船,又怎会逃离得了,丞相最是讨厌背叛的人。或许你曾听过忠和将军,靠着军功,即便犯了什么小事天子也不会在意,但为何五年前被满门抄斩,你以为真是通敌叛国吗,不过是投诚了丞相却反悔,被丞相设计了罢了。”他将这秘史同她说出,林安不由得瞪大双眼。
    忠和老将军辅佐了三代帝王,早在熙正帝祖父那辈就已战功累累,五年前已是九十岁高龄,为大梁百姓所推崇,但五年前忽然传出通敌叛国的事,很多人都不相信,但事发不过五天,忠和老将军全府一百三十多口人全被斩首,连怀孕八月的孙媳也一尸两命。
    林安仅是如此听着,便是浑身战栗,她根本想不出这天底下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到底是她不经事,没见过人心如此险恶。
    朱巡见她面无血色又眉头紧皱的模样,忽而晒笑,劝道:“连忠和老将军战功赫赫那样的府邸都能被灭门,你说,区区江湖派别就能逃得过吗?”语气中颇有怅然若失。
    林安眉头深深皱着,想了一下,反而问他:“你既知晓王从景心狠手辣,为何不远离?朱将军如此劝我,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贪欲罢了。”
    朱巡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淡淡道:“你看如何便是如何吧,我今日对你所说的这一切,不过是劝诫罢了,我自己便随你如何看待。”
    林安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嘲讽道:“朱将军真是慷慨大方。”说完,她便朝朱巡行礼,转身离开此处。
    ……
    第四十七章
    等宋敬亭看到林安时,她正望着天边残阳出神,即便残阳如血,也驱不散她一身寂寥。他心下有了思量,抬步向林安走去。
    林安正呆呆望着夕阳,心下衡量着朱巡的话,便听到旁边一阵轻轻脚步声往她左手旁走来。她偏头看,看到一身灰袍的宋敬亭往她走来,不由谑笑:“怎的如此巧,每次都是你寻到我。”她眼中不似方才那般呆愣,反而是发出丝丝光亮,犹如黑玛瑙般璀璨吸人。
    宋敬亭看着她,眼中带笑却故作沉吟,而后才道:“大概是你每回都来这儿罢。”
    林安不由失笑,反问他:“我便如此枯燥吗?”还说除了这儿没别的地方了。
    他缓缓摇头,否认:“你总觉得自个儿聪慧,但在我看来,你总是被旁的事迷了眼,也自大了一些。”
    林安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愣住了,但即便使她难堪,这话却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指出了事实。她一直以为自己聪慧,便以为能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殊不知,自个儿却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任她如何翻天覆地,也逃不出执棋人的手掌心。
    宋敬亭看着她瞪大的双眼,以为自己说话过了一些,便接着道:“其实你极为聪慧……”话说了半句,却被林安用手抵住,他眉头一皱,便听到她说:
    “你说的很对,我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被别人耍地团团转。”林安悟过来了,自嘲道:“这种性子真是让人烦躁,自大而不自知。”
    他听了却有些皱眉,劝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会身在其中看不清罢了。”但他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了,转而道:“你先前说的那探子,便是朱将军吧?”虽是疑问,语气中却一股笃定。
    林安闻言失笑:“我就知瞒不过你。只是,你如此观察入微,倒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他却不认为他是观察入微,反而道:“你没回同朱将军说话必避开其余人,没回说完话了却总是闷闷不乐,跟你从前不太像了。”
    林安皱眉,也不打算再瞒着他,将朱巡今日同她说的秘辛全然说给宋敬亭。
    说完后,便看到他眸色深沉,眼中寒光尽显,他沉声道:“如果朱将军所言不假,那你就真是危险至极了。”连他也很难想到王从景是朱巡口中那般心狠手辣的人,毕竟他以往在市井传言中全是儒雅和善的性子,让许多大梁百姓都心有推崇。
    但他不认为朱巡说的便是假的,毕竟先前以王从景大胆在京中招贤纳财的做法,如此心狠手辣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
    “那你先前说要回武当山,便是因为想脱离王从景的指使,可如今知晓了他是这般人,你又如何再能回武当?”宋敬亭想到便说出了这翻话,让林安一眼便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
    她摇头,耸耸肩,无奈道:“或许来个装死也不错。”这个点子在她方才便想了,便说出来让宋敬亭参考参考意见。
    但他摇头,颇不赞同:“若是如此,王从景的人遍布大梁,你往后就要在暗处生活了。”是啊,以林安这恣意的性子,怎能以不见天日的法子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