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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敬亭将叠好的衣物放好,起身将书信烧后落在地上的灰一脚碾成同地面无二致的泥土,如此,此事算是稍稍过去了。
林安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眉眼,开声问他:“敬亭兄心中却不对我有所怀疑吗?”
宋敬亭闻言,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清冷:“你倒也不必试探我,若是有一日我知晓了你有其他想法,必不会留你性命。”
林安闻言,却是笑了,拍着他的肩膀道:“敬亭兄倒是至诚之人。”
他如此说话,却真的叫林安放下了心。若是心里反而有其他打算的人,她未必能如此释怀。
既如此,这一夜,算是平静地过去了。
次日,由于军中主簿请假,张四在军中寻找识字的将领帮忙记录远道而来投军的人。
找着找着,就找到了林安。主簿之事,不能是士卒所做,想要找身有军职又识字的,就寻到了林安这儿。
林安领命,拍着身上的尘土,从地上起身便往记簿之处前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人头涌动,她坐到木凳上,心下叹一口气,这也不是什么易事,费手腕。
“名字,家中人口,籍贯何处。”
“……”
写写画画,又说了一大推,口干舌燥。
日头也从东边落到西山,林安才将所有名字记录在册。她揉揉发酸的手腕,收拾着东西就打算回去,抬眼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
林安心下好奇,让另外一位主簿等她,就往那地上发光处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把匕首,在明月下印着冰冷的光。
她将匕首捡起来插在裤腰带旁,快步回去拿着名册跟另一位主簿回去复命。
夜晚回到营帐,她将匕首放在烛灯旁,惹来了宋敬亭的侧目,反而开口问她:“这匕首哪来的?”
林安:“哦,那个是我今晚在投军的队伍那儿捡的,大概是谁落下了。”
他远远看着匕首:“上头好像有字。”他这样说。
“是吗?”林安将桌上的匕首拿起来,在烛火下看到了小小一个“秦”字。
“这样反而更好找是谁掉落的了。”她将匕首放回桌上,脱了外衣打算睡觉。
宋敬亭看着她的动作,仍是坐在榻上。半响,他对着正在盖被子的林安开口:“今日,好像是我生辰。”
林安闻言,掀被而起:“弱冠?”
“嗯。”
林安看着他,想到他的身世,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便说道:“我这儿还有一瓶古井贡,趁着你生辰,就给喝了吧。”
……
就这样,两人坐在一棵老树下,衬着枯萎的枝桠,对月饮酒,。
月下,黄沙,枯木,二人,如此情景,更叫人不觉心中开阔万分。
林安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便问他:“你家中先前可给你取了字?”弱冠之年当取字,是古早有之。
他不答,脸庞只在月下印出深刻的轮廓。
林安没听到他的答复,便知晓是没有,就从他手中拿过酒,小小喝了一口后,说道:“你可以自己取一个,我以后便叫你字了。”
“你是我朋友,怎么不给我取一个?”他这样问她。
“我比你年纪小。”她瞪大了眼睛,忍俊不禁,可从来没听过年纪小的给年纪大的取字。
宋敬亭闻言,便笑了,眼睛在月下熠熠生辉:“那便不了,区区取字,于我决心半分不及。”
这句话乃真正豪情阔气,林安见他大笑,便问他:“敬亭兄有何决心,怎么从未听过?”
宋敬亭仰起头,对着明月灌了一口酒:“那便说与你听听。”他眼睛紧紧看着她,笑道:
“国泰明安,功成名就。”
……
第二十章
一夜过去。
次日林安醒来时,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
昨夜两人聊到兴起处,就着一瓶酒和冷风,直直到了寅时才回来休息,经此一夜,二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友了。
但林安往向宋敬亭的床榻看去,早已不见人影。
她叹气,伸了伸腰,穿好外衣便离开营帐。
身为都伯,手下便应有管制士卒,她与宋敬亭都有,即便训练乃是教头之事。
晨光挥洒大地,训练场传来阵阵石破天惊吼叫声,直教人阵阵耳鸣。
林安随同其余人在校场跑了几圈,回来之后,便站在高处,望着下方属于她管辖的士卒。
宋敬亭站于她身旁,偏头看了一眼她,便瞧见她一脸沉思,便笑道:“你心里仿佛有些打算。”
林安“嗯”了一声,也不同他说何事,只看着下方其中一些武艺较为高强之辈。
宋敬亭细细瞧她目光所在之处,脸上毫无波浪,心下却转了几个圈后,缓缓开口:“你不会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