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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祸兮福兮
转眼大年将至,初三、高三的应届生尽管备受半年操劳之苦,期末已过,仍需回家冬藏,养精蓄锐,生怕来年春天降临,排名猛跌几名,甘心做温室里的花朵,与外界隔绝,一心只读圣贤书。
高三的教育是踩在旁人的尸体上,跨过独木桥。洛边一中的领导,生怕慢他人一步,大年初六便吹起集结号,勒令学生归校,做好冲锋前的准备,纷落在四地的学子一听号角便从四面八方向洛边一中涌进,一时校内兵强马壮,待势而发。
苏扬半个月来,没见到林雨诗,在家吃好,睡好,心存一份高考,暂未退化成懒虫。开学后偶然在校园碰到,眼里的她登时又靓丽、清纯得多。苏扬四处打听期末成绩,心知林雨诗又荣登年级榜首,内心的敬仰之情又倍增几分,被葛轩那一吓唬,自然而然分散了心思,感情平淡多了,诗情也在褪去,自己的成绩稳居中流,与林雨诗的上上流,毕竟不是在同一地平线上,有着天壤之别。
那天下午,春节刚过,尚未褪去冬意,人都喜欢往屋里钻,历史生秉承上届历史的教训,心知热胀冷缩的原理,人缩在窄小的教室里呼出热气,烘化取暖,无奈面临高考,每个人都像战胜的公鸡般雄赴赴,不畏严寒,即使下课了,也一如既往,不怕坐化了身子。
苏扬正值与吴思远扯谈,不知谁冒出一句: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苏扬惊异又是哪位哲学家灵光一现。
同室的林子宏在走廊突然闪过身来,在教室门外急喊:“苏扬,电话!”
苏扬被惊的一愣,昔日都是自己往家里打电话,苏母当初担心他在外住宿,硬要买手机给他随身带着,身边有个照应。但苏扬执意不肯,生怕耽误了学习,复读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权衡之下,就把同室林子宏的号码告知苏母。自己每周都会如约向家中汇报近况。
苏扬接过手机,生怕影响他人,躲在一旁细听。那时正值下课,除了琐碎的交谈声与外面热闹华的节日气氛完全不同。苏扬等对方发话,但觉余音缥缈,未说先泣,苏扬顿觉诧异,急问:“喂,哪位,什么事呢?”
对方听清是苏扬的声音,把眼泪咽了下去:“哥,奶奶去世了。”
苏扬听出是苏莹的声音,如五雷轰顶般怔在原地,眼泪禁不住要夺眶而出,灵魂脱壳般,木讷地问:“怎么回事呢?上周在家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莹早已泣不成声:“我也说不清,你快回来啊,爸妈都在等你呢?”
苏扬怔在原来,内心悲呦至极。林子宏迟迟不见苏扬进来,出教室见苏扬呆在原地,半响不语的,迟疑着:“什么事呢?”
苏扬幡然醒来:“我奶奶去世了,我要回家一趟。”
“那快点,我们先去易老师那里办请教条。”苏扬麻木的心便如被抽空般,躯壳跟着林子宏一路前去。
易水寒见事态重大,将事当机了断,苏扬慌不择路地在路口坐公交车回去。
原来苏祖母旧病复发,十年前病情拖延至今,命运之神召她回去。那天中午后,腹内突然剧痛,苏母几个束手无策,忙四处打电话呼亲唤友的,赶送附近的医院救治,不料疼痛加剧,苏祖母揽着一旁苏父的手,强忍着泪:“我这么一去,遗憾的是不能看到我们家扬儿考上大学那一天啊!”
苏父含着泪说:“妈,你没事的,你会等到扬儿考上大学那一天的。”
苏祖母听罢,悯然一笑,手推车还没推进手术室,手便瘫了下来,一旁的苏莹惊的一声哭,捂着脸。苏家一众人不分大小,围了上来,唏嘘对泣。
苏扬回去时,众人已将遗体移至殡仪馆,在棺木前痛哭了几回。苏祖母的丧事办了三天,苏扬惊诧原来他还有这么多的亲戚,多数人以为他上了大学,丧事之余,前来祝贺。苏扬惭愧有加,敷衍过去。
三天过去,各行各业都回家去,从春节的喜庆便遇上丧事。苏父顿时像虚老了十岁,精神恍惚,夜里在户外痛哭。年少时爱跟苏祖父争执,常离家出去,夜里无家可归,便在那时老家附近旧祠堂边,抱着头蹲在墙角边,像卖火柴的小男孩般缩成一团,那时风已停,只是瑟缩的天,还有些凉意,他想当下从家里跑出来,父亲正气得发颤,他想父亲不了解自己,两人沟通不了,他已下定决心去流浪,见村里的哥们老旭几次催他一同前去深圳,今夜让父亲这么一打,回想以往,内心淤积的怨气直冲。当下不再踌躇,跟老旭说去,两人之前商议已定,自己先偷着回去打点一下行装,留一张字条,当年的苏父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金庸笔下的大侠,回去还能带着位绝色美女回去,一路上美滋滋的幻想,不时已达老旭家门口。
老太太见儿子夜深没有归家,见老伴睡下,偷偷下床,从锅里摸出两个馒头,踏着夜色行走,心知儿子定会无家可归,在祠堂边受冻,果然如此,苏父寻老旭不在,只能缩回去,母子抱着哭成一团。次日,受苏祖父一顿打之后便了事。
那时正值八十年代初,苏祖父摊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