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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吴落也就嘴上这么一说,说完之后,心里该好胜好胜,该不服不服。至于她那点稀有的自我怀疑,早随着他此前的一句“不会”,还有萧彻的“我保你”,消失殆尽得六亲都不认了。
“入试台。”左千阳在试台正中高声宣布,她的声音和面容一样,都带着方方楞楞的板正,听起来噎得慌。
“师父那我去了。”
段循没听到,他心有千愁万绪,此时眼神还飘在空中打结。
吴落没法子,她总不能等着师父,于是对萧彻匆匆一笑,大踏步地抓着佩剑向试台方向走去。
萧彻等到吴落走远,一巴掌拍在段循背上:“昨天可是你说的,胜败还不一定。阿落都没慌,你乱懈什么气?”
段循望着吴落的背影,苦笑一声:“你养个徒弟就知道了,太操心了,近年头发都长不长。”
萧彻简直懒得理他,独自朝试台走去,脑中却是段循一头茂密的秀发,保养得乌黑亮丽,柔顺丝滑,他都自愧不如。
吴落和文昭入了试台后,左千阳便退了下来。三位公证官分站一头,凝神于试台中。
“封试台。”
左千阳一声令下,三位公证官飞快地掐了个手决,一挽一挥,一个赛一个的快。旁边围观的弟子还未看清动作,就见试台处又升起一层简易的屏障。
这层屏障是为了隔绝外部力量的注入,以防有观战者暗中相助。
“鸣钟,开试。”
教首振臂一挥,远处洪钟发出低沉的轰鸣,试台下的花花草草,毫无招架地臣服于这钟声之下,一股脑地歪着脖子向一边倒去。
试台上,文昭缓缓拔剑出鞘,一股张狂的剑气瞬间从中流淌而出,他身后的玄风烛整齐地向左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文昭终年阴魂不散的笑容,终于化为了如剑光寒冷的敌意:“吴落,你要输了。”
吴落本性难改,敌意无法唤出她的畏惧,她的担心与害怕只留给自己在意的人,对手和敌人休想从她这里获得半分。也许她天生就是个战士,尽管上场前不久,她还装着一肚子顾虑和狐疑,可从登上试台的那一刻起,必胜的决心就被一把点着,越烧越旺。
吴落听着文昭大放厥词,手在剑柄上拧了一下,冷笑一声道:“你做梦!”
第14章
文昭倒是一点不客气,连行礼都给免了。他手执长剑,先发制人地向吴落冲去,长剑横在胸前,体内清气从丹田奔流到四肢,再从掌心灌注于剑体。清气本是无色无形,可凝在剑刃后,却好像结出了一层寒冰,雪白而锋利的光芒一闪而出,亮得刺眼。
文昭一剑向前斩了过去,他野心太大,既想一招击中吴落,还想趁势熄灭她身后的玄风烛。
吴落看着文昭攻过来,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连剑都未从鞘中拔出。她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剑风的来势,脸旁的碎发迎风飞舞起来,吴落食指在剑柄轻轻一叩,趁面前那道剑气还未从剑身脱离,瞬间纵身一跃,身型如迎风而起的树叶,飘飘悠悠地飞到了空中,一只脚不偏不倚地点在了文昭的剑上,蓄力向下一蹬。
哪有人上来就踹剑的?她是驴吗?
文昭着实没料到吴落能来这么一招,他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进攻上,因此忽略了防备。吴落陡然蹬那么一腿,文昭手上没吃住劲儿,长剑带着他的胳膊向下一沉。同时,剑尖也偏转了一下,原本笔直打向玄风烛的剑气,此时方向一改,刚从剑身分离开,便朝着斜上方飞了出去,最后打在了屏障上,发出一声尖涩的声响,听得人颈后狂起一阵疙瘩。
而吴落借着方才那一脚,已经腾到了更高处,她顺势向前翻转一周,如燕子般轻巧地从文昭头顶上方越了过去。
空中传来“呛”的一响,吴落的佩剑终于出鞘了。她看准一排玄风烛,毫不犹豫地使出一招“风扫秋霜”。
刹那间,试台中的空气仿佛有了生命,气流穿梭间,于空中划出一道道隐约可见的细长白影,耳边风声“呜呜”作响,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处。源源不断的气息涌来,缠绕在吴落的佩剑上,她向前一挥,将剑气打出,一阵强风势不可挡地涌向了面前的玄风烛。
那剑气如同初秋的晚风,处处飘荡,阵阵不绝,凉而不寒,却无端透出一股萧瑟之意,可灭生机。
文昭心下大骇,暗叫一声不好,此时他和吴落的方位正好互换,自己刚刚收了前手,还来不及变换招数,可吴落已经出了一招。她的面前无遮无拦,这一击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虽已错过阻止吴落的时机,文昭明知此时出手已经晚了,可一看到吴落的背影,他就本能地愤怒,本能地想要回击,就算阻止不了玄风烛被灭也想伤她几分。
文昭想也不想,下意识地使出一招“追影”,朝吴落后背打去。
“追影”,是章琚山剑法中最快的一式,追人于无形,飘渺如影。纵使文昭修为不够,未将这招发挥出十成功力,却也足以破尘斩风,快得近乎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