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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8

      ☆、宴席(下)
    恼人的香近在鼻端, 香暖的夜风,墙头垂曳而下的藤曼,女孩子们的吵嚷, 好像一霎儿就消弭不见了,青陆攀着墙头,把手递给他。
    “打更就打更,怎么还卖糖了?”她牵住了糖包的一角,那头却拽住了, 青陆咦了一声, 拿大眼睛瞪住他,“到底给我不给?”
    辛长星就在墙下笑,唇畔的那点子笑意, 一气儿蔓延到了眉梢眼角,捏着糖包的手指向上微动,便覆上了她的小手。
    墙边的小灯灯色似琉璃,浮光在他青白修长的手指上遍洒,比最通透的瓷胎还要净白美丽。
    “帝京不常下雨,夜里总也睡不好, ”他语音清润,“青陆, 你想我不想?”
    可惜墙上的女孩子却不解风情,将那手里的糖包一把拽过来,笑眼弯弯。
    “人家卖糖要银子,您卖糖还要人家想您?您的心是煤做的吧, 黑透了!”她调皮地晃晃脑袋上的两个发鬟,“天也黑透了,这更, 您还要继续打么?”
    辛长星嗯了一声, “既然应承了差事,自然要尽忠职守,今晚直到五更,我都会在这巷内值守。”
    青陆捋了捋鬓发,看了看左右,女孩子们方才就怀着艳羡,悻悻地走掉了,这会儿一旁空无一人的,是以大将军才敢肆无忌惮的问出来“想我不想”这等令人羞耻的话。
    “大将军,您不打仗了就没事儿做了么?总来我家这儿转悠做什么呀?”她在墙头,眼睛亮亮的,像两颗清甜的小青梅,“您就没点儿正事儿么?”
    辛长星仰着头,眼神专注而温润。
    “我怕你太想我,在你眼前转一转,以解你的相思之苦。”他面不改色,大言不惭,“目下,我的正事只有你。”
    夜色清远,凉凉的风拂上温热的面颊,青陆悄悄地红了耳尖儿,她有点儿闹不懂自己的心了。
    从前即便和大将军同塌而眠,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跳的有些快,怕不是因着登高的原因罢?
    身后有一声轻咳,青陆吓得一回头,舒蟾站在厅堂前的木香下,正望着她笑。
    青陆吐了吐舌头,向着大将军摆了摆手,“您打更去吧,我要回去了。”
    辛长星嗯了一声,叮嘱她要小心下去,“你头大腿短,下去的时候踩稳点儿。”
    才将那一瞬的旖旎一扫而光,青陆闻言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青陆的小脑袋从墙头隐下,辛长星临风而站,好一会儿陈诚和窦云由巷子的尽头奔来,在大将军的眼前站定。
    离二更还有一个多时辰,二人同辛长星往国公府临西的街巷而去,一直行了一刻钟,这才由国公府的侧门而入,在游廊里穿行,进了定国公府世子甘霖所居的院落。
    甘霖倚窗相迎,见辛长星进门,也不寒暄,凉凉地乜了一眼他。
    “我只有一个时辰的功夫,长话短说。”
    辛长星垂目,也不同他见外,拉过一把椅子,坐姿闲适。
    “一个时辰之后我也要去打更,你也快些。”
    这样骄矜的模样果然是辛长星,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保持着从容淡定,以及倒打一耙。
    “今晨大朝会,陛下委任山西总兵魏桐绪、陕西总兵董仕桢、河北总兵季舟行接管朔方军八万人,分别划入三地军政,一月后便会前去分兵,届时,朔方军将会分崩离析,不复存在。”甘霖声线凉凉,视线停留在辛长星的面上。
    辛长星还是那副星云不动的样子,佯佯地看着他嗯了一声。
    甘霖挪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一丛修竹。
    “山西总兵魏桐绪是吴王的舅舅。而陕西、河北二地的总兵乃是东宫麾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祖父同你共同驻守的这四十年的功绩,将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甘霖目中有不甘和愤慨,可辛长星却浅笑,卸下戎装金甲的他,拥有着清风朗月的气度。
    “我做错了一件事。”他语音清润,不含任何情绪,“朝廷每年拨十万两与朔方军,朝中文臣弹劾如云,言必称军费耗资巨重,需精简兵力,却不知十万两不过是朔方军两月的开支。”
    甘霖出身武将世家自是懂得,此时静静而听。
    “朝廷钱粮不够,军费迟迟不至,故而我执掌朔方军的这七年,山西十七座私矿所采出的金子,每年有二十万两用来养兵。”辛长星抬起浓密眼睫,笑意浅浅,“这些年,朔方军由我征兵、发放粮饷、扩充军备……故而,朔方军上下只认辛长星,不认朝廷。”
    甘霖有些意外,忽而愤怒起来,“朔方军由你征兵,怎么还把雪团儿征了进来?你眼瞎?”
    眼见着这便宜大舅哥又要挥拳相向,辛长星压了压手,让他冷静。
    “东宫与吴王相争,不断牵扯无辜,七年前雪团儿便是最大的受害者。”辛长星默然,上一世的他惨死牙狼关,定国公府牵扯其中,满门抄斩,也是因着东宫与吴王的争权。
    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