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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已经问了舒蟾无数次,雪团儿同她的对话,雪团儿现如今的打扮,此时又听了一遍,又攥着帕子哭起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罪,才会扮了男人……”
舒蟾忙去劝慰南夫人,“姑娘那个灵动劲儿,不像是个受欺负的,您且放宽心,一时把人寻回来,您好好地疼她……”
南夫人想着方才她替自己挡的那一刀,愈发地心痛起来,“大约母女连心,她即便认不出来我是她的母亲,可竟然以身躯替我挡刀,我的孩儿啊……”她想起好在黑夜里有男子救了雪团儿,更加地后怕,“吉人自有天相,要好好谢谢那人才好。”
这火来的蹊跷,像是特特针对南夫人一般,舒蟾动了动嘴,犹豫了一时,道,“夫人,上回咱们在明感寺,见那一位假姑娘时,夜里也差点走了水,您可记得。”
南夫人嗯了一声,脑中清明。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想要烧死自己,脑中有那么一个人,呼之欲出,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正说着,南夫人身边另一名大丫头折桂提了一个小包袱进来了。
“……东寮房只烧了半面墙,里头有一个小布包,想是姑娘随身带着的。”
南夫人接的迅捷,手指颤了几颤,打开了布包。
泰半行李都在马车上,这小布包乃是青陆随身背着的,打开一看,几两碎银子、几颗油纸包着的糖,驱蚊子的小绣囊,再有一条绣着月下海棠的丝帕。
南夫人将丝帕攥在了手里,抵着下巴无声地掉眼泪。
她的闺名南棠月,正是取自月下海棠,彼时掖在了雪团儿的袖兜里,这时候再看,简直戳心窝子。
舒蟾同折桂陪着哭了一时,便听南夫人以手做拳,锤着自己的胸口哭出声来。
“我苦命的孩子,何曾背过这样的布袋子?”她指着那扎心窝子的布袋子,“她皮肉嫩,从小碰不得粗布,便是棉布都没穿过,里里外外,哪一件不是丝帛做的?还有这全是油渍的糖,当个宝似的藏在布袋子里头,这是吃了多少的苦头呐。”
她再去拿拿驱蚊子的绣囊,看着那针脚,心口痛的像针扎。
“再看这绣囊,针脚跟拿狗爪子缝的一样,那不就是雪团儿的女红活儿么?丑的很秀气,一看就是我的孩子缝出来的……”
这般哭了许久,出去追击的护卫还没回还,南夫人本就经受了烟熏火燎,泛起了偏头痛,这便往大悲禅寺另一处寮房去暂歇了。
这一厢南夫人如腾云驾雾、喜不自禁,那一厢青陆追着来人,一路到了潞河边的山林深处。
天光微微发蓝,还是清寂的夜,河边上水浸鞋袜,寥寥几声鸟雀嘤鸣,十分清沁的晨光,沐下了一个清俊的人。
辛长星斜倚一人抱的树木,眉头紧蹙,而他的胸前已然被血浸透,因穿霜色的常服,那血迹更加的触目,在他的侧旁,青陆小脸煞白,手足无措地盯着辛长星左胸上的那一柄没入极深的匕首。
“我拔了?”青陆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柄匕首的把,“我真拔了啊?”
辛长星的眉间蹙了一道深涧,可眼神却温柔,他极有耐心地向她点头,“你已经问了我二十遍了。”他用眼神鼓励她,“动手吧。”
青陆紧张极了,再度确认了金创药和布条的位置,狠了狠心,两个手握住了匕首把,使劲儿地拔了出来。
血登时便涌了出来,青陆吓得拿手去捂,哪里捂得住呢,见辛长星的面色已然苍白羸弱,她一个歪头把脸颊贴在了伤口上,接着拿手去够金创药。
带着一脸的血,青陆把金创药的帽子一股脑拔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撕开了大将军的衣襟,便开始使劲儿往伤口上撒药。
血似乎流的慢了一些,大将军已然痛地闭上了眼睛,青陆想着要快点结束他的痛苦,拿布条子给伤口堵上了。
她拿脸贴在大将军伤口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您还疼么?”
许久才听到回音,辛长星拿手轻轻拍拍她的脸,叫她不要担心。
“不疼。”
青陆想着昨夜的那一幕,只觉得后怕,此时也有些倦了,把眼睛闭上了。
“您真勇猛,一下子就挡在了标下的身前,您是真不怕死呀。”
辛长星嗯了一声,瞧着她的小脸上血迹一片,同雪肤交相辉映,令他挪不开眼。
“我不是不怕死。”他低语,看着她的睡颜,“我只是怕你疼。”
眼前人已然没了声响,眼睫如扇影垂下,辛长星伸手触了触她的眼睫,另一只手却悄悄展开,掌心的一枚铁制梅花暗器赫然出现。
方才追击那杀人的黑影,却因受伤而使他逃脱,这枚梅花状的暗器乃是杀人镖,便是那黑衣人射出来的。
他为追查雪团儿的下落,三教九流都交过手,这枚梅花镖乃是帝京有名的梅花卫所持,而梅花卫,则分属于吴王的私兵。
若不是他暗中调查吴王的一切,此刻怕是认不出来这梅花镖的出处,只是那西寮房的居客究竟是谁?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