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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摸黑遮在青陆的嘴上,“你知道你睡觉淌哈喇子么?”
青陆立时就把耳朵竖了起来,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他:“……决计不可能,标下睡相很好。”
“好与不好,你怎么知道?”他有心取笑她,说的煞有其事,“打量本将军宽容不计较,你就不承认了?你那哈喇子的规模实在恢弘,比洪水还要滂沱几分,本将军爱兵如子,半夜起来给你擦过好几回。”
他的声音轻快,末了又捅了她一刀,“今夜你这哈喇子随便淌,横竖都是你的被褥,不怕脏。”
青陆在夜色里愕着双目,好一时才嘀嘀咕咕地反驳他,“您就往标下的头上泼脏水吧,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越说越气,梗着脖子又怼了一句,“您睡着标下的床褥枕头,那上边儿全是标下的哈喇子,您躺着膈应么?”
辛长星心说怎么会膈应呢,他爱洁的毛病在她这儿从来没发作过,鼻涕眼泪都见识过了,还怕那哈喇子么?
迟迟等不来大将军的回音,青陆悻悻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外头传来更鼓声儿,大概快三更了吧,月色如水,温柔地由窗子透了进来,洒在青陆的眼眉。
辛长星一定是睡不着的,就着月色看她,深浓的眼睫,秀挺的鼻梁,鲜润的唇,他先前逗她说她睡相不好,那是大大的谎言,她的睡相,美的就像画儿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她的睫毛,手感酥麻,正要再拂第二下,就见手指下那深浓的眼睫一颤,倏忽之间便睁开了,一双明透澄澈的眸子撞上了他的。
一霎儿,辛长星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小兵却瞪着一双大眼睛,像当场逮住了证据一般,理直气壮地坐起身。
“可教标下逮住了!”她一脸的沉冤得雪,小声儿地控诉他,“上回您还不承认,这回您该怎么抵赖?猫头鹰数眉毛勾魂儿,您承认吧,是不是想把标下的魂儿勾走!”
是啊,就是想把你的魂儿都勾走。
辛长星心平气和地想着,可话到嘴边就变了个味儿,“魇着了吧。”他伸出手,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你看,你睡觉不仅淌哈喇子,还说梦话磨牙齿,哦,才将还打呼噜来着。”
他定了定心神,仰在枕上,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睡相这么差,就不要说这么稚气的话了。睡吧。”
青陆气的七窍生烟,可人在矮檐下,如何能不低头呢?她悻悻地躺下,睡一会儿就猛地一回头,连续几个来回,都看见大将军安安稳稳地半躺着,没有收拾她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打起了小呼噜。
第二日晓起时,外头熬粥的风箱呼呼,青陆懵懵地睁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睡在床板上,而大将军早不见了踪影。
她起来戴了帽盔,换了军装,洗漱了之后同师父说了一句,“今儿有操练,您自己煮粥吧。”便揣了一个窝窝头两颗糖出了伙房。
一路小跑进了校场列了队,郭营佐便开始训话。
“北胡屡屡进犯,快要打到牛心堡了,今日丙部要去牛心筑建工事,即刻出发。”
青陆去过牛心堡,那里时常有胡兵进犯,她有些忐忑,可想着自己已经是管着五个人的小旗,毕宿五也同她在一起,勇气便上来了。
队列正要出发,忽的黄沙四起,一列轻骑纵马而来,马蹄扬起了一篷一篷的烟尘,为首的人身披玄色斗篷,眉眼清俊冷洌,在风中英姿飒飒。
不过一霎儿功夫,轻骑便驶在队前,诸将士皆单膝而归,口呼上柱国大将军。
辛长星立在马上,在丙部的士兵里搜寻青陆的影子。
这几日,边疆战事吃紧,还有两月余便要临近上一世的牙狼关之战了。
北胡偷袭土喇城,左参将已然领兵前去抵抗,云、应、寰、朔的百姓应当提前迁徙内地,辛长星正在着手操办此事,今晨听说工兵营要前去牛心堡筑防,他实在担心,这便丢下手头之事赶来。
她不对他坦诚身份缘由,他不愿意拆穿她。
此时见那队列中,青陆排在头阵,像模像样的行着军礼。
他心中忽的便柔软了几分,跃下马来,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郑小旗,你要去吗?”他和缓了声儿气,心平气和地问她,若她不愿,他第一时间将她带回去,若她愿往,便令陈诚窦云悄悄护她去了。
她是小旗呀,手下还管着五个小兵呐,青陆觉得自己不能不去,她仰着头,给了大将军一个大大的笑脸。
“标下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她扛着小铲子,像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大公鸡。
左右皆静,青陆到底还是有些忐忑,她将小铲子从肩头拿下来,认真地在地上画了两座山,一条路,然后拿小铲子在地上点了点,踮起脚来,拿手竖在了自己的嘴前,像个小喇叭一样附在大将军的耳旁,悄悄地同他说话。
“……要去牛心堡,就要翻过两座小山,路过两片小树林,淌过一条小溪。”她小小声儿地恳求,“若是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