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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嗐,大字不识几个,七八岁小娃娃的水平。”
她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八岁脑袋被人打了一杠子,前事皆混沌,唯有从前的技能没忘记,字还识得几个,似乎还会点儿女红活,之后来的日子便苦不堪言,还想识字上学?
她趴在柜台上扛着笔写的郑重其事,怎么看都像是扛着一只铲子。
翁主喝不着药酒,背着手过来看她抄字,看了那满纸的墨点子,无语望天。
“看你长得眉目清秀的,怎么字跟狗爬一样?连最起码的排列整齐都做不到。”她实在看不下去,踱步踱到了一边儿,晃了晃头,企图将青陆那狗爬体从脑海里晃出去。
认认真真地誊抄完毕,青陆拿手指头捏着自己抄写的方子,吹了吹,待墨干了,小心翼翼地叠好递在了翁主的手里。
“标下不过是个末等小兵,能写会看已经算是读书人。您也别嫌弃,紧要的不是字,而是字的内容。”
见翁主好好地把方子塞进了腰间的小荷包里,青陆笑眼弯弯,“您不是说那位甘老将军为国为民,是个十足的大功臣嘛,标下也盼着他能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将四十斤沙棘装上车,窦云带着护卫便哼哧哼哧地拉走了,翁主数着手指头盘算:“前儿买了一车的零嘴,今儿我想去买点潞绸——娘亲一向爱鲜亮,她是出了降的公主,宫里头匀不出几匹给她。哥哥,咱们给娘亲买一些带回去?”
青陆站在翁主的后头听的直咋舌,原来大将军和翁主的娘亲是公主娘娘呐,怪道那样大的气派。
辛长星临风而立,听了妹妹的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
潞绸乃是贡缎,民间鲜少售卖,妹妹不知人间疾苦,自是不懂,不过一旁的小兵时常衣衫褴褛的,倒可以为她量体裁衣,多做些合身的衣裳。
他嗯了一声,负手往前,将步伐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
右玉虽是小城,却是边关贸易的所在,厮铺沿街售卖,种类繁多,进了一家上下二层的小楼,琳琅满目地挂了一列列的布料。
翁主得知并没有潞绸可买,登时便没了兴致。
青陆本就是随着翁主而来,此时见翁主往外走,便也跟了上去,才刚路过大将军身前,头顶的那朵团子就被大将军揪住了。
“……您怎么总是这样……”青陆被扯住了团子,差点儿没仰过去,她咬着牙埋怨了一句,却听大将军淡着声儿吩咐掌柜:“给她量个身,春夏衣衫各一。”
青陆听将军这样说,立时就热泪盈眶了,她把后头的“总欺负人”两字吞进了肚子里,硬生生地转了个口风:“……总是这样爱兵如子呐!不就是头上这颗团子嘛,您想怎么揪就怎么揪,便是标下这颗头,都是您的。”
辛长星将手从她头上挪开,调开了视线,看向前来迎客的掌柜。
“本将要你这头有何用?”他声线冷冷,可唇边却牵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枕骨略偏,做蹴踘不圆,做炮弹太扁。毫无用处。”
青陆神情复杂的看了大将军一眼。
真牛啊,大将军,有本事您找一颗浑圆的头给我看看呐?
她忍气吞声,随着那掌柜往后头让了让,辛长星看那掌柜是位矮胖中年,眉头一蹙,手指微抬,示意那掌柜过来。
掌柜面色惶恐,待听明白了这位公子的叮嘱,这才放下心来,频频点着头便退了下去,没一时,便有一位钗环齐备的妇人前来为青陆量身。
偏那小兵量身还在那里装样。
“哎,怎么换了一位美貌的婶婶为我量身,标下堂堂七尺男儿……”她话音未落,那位妇人收了软尺,掩口一笑:“……你至多六尺半。”
妇人悄悄乜了一眼辛长星,只觉得这青年生的无一处不熨帖,寸寸合人心意,笑着说,“那一位公子怕是八尺还多。”
青陆悻悻地走在了翁主的身旁,翁主瞧了瞧这肆铺中的布料,牵着哥哥的袖子问他:“只做两件未免太少,该把四时衣裳都做了才是。”
辛长星垂目,落在那小兵那双鹿眼。
“来日方长。”他声线淡淡,深浓的眼睫下,眸中有熠熠的星。
那金印还藏在腰间,到底还是赚了。
青陆挠了挠鬓角,仰脸向着大将军笑:“标下把您的好全记心里了……”
辛长星哦了一声,眼里却含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做衣裳的银子,打你的饷银里扣。”他心情大好起来,有心作弄她,果然见她好像被雷劈了似的,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多谢大将军。”
“既然多谢,为何要咬牙切齿?”他装出来一副愕然的样子,倒打一耙。
青陆勉勉强强地露出了一个笑脸,失魂落魄地随着将军和翁主出去了。
乘着翁主的马车回了部营,已是暮色四合,鸦雀还巢的时分,青陆在伙房里洗漱完毕,正拿着那金印玩儿,便见师父在外头说了一句:……将军营帐那儿,驶出来一列车队,听说大将军,今晚便要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