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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儿。
    少年总出现在她的梦里,有时候带她去看花灯,有时候带她游船,回回见了,都要给青陆一盒子糖,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喜欢他,所以她爱做梦,盼着做梦。
    子时才过半,夜月微现,弯成了一道银钩子,过不得一时,云层就遮了过来,天一霎儿黑了半边,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年轻的将军自帐里出来,夜风细细,吹的他衣袂翩翩,才迈了几步,下一步就再也迈不出去了。
    辛长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眼跟前是个什么东西?穿戎装的小子把自己蜷成了一个虾子,怀里抱着柄钝刀,正好眠呢!
    地上铺着黄沙,夜虫绕着帐篷角的地灯乱飞,说不得还有野蚊子,可她倒好,睡的香甜,鼻息咻咻的,像一头小兽。
    辛长星在原地站成了桩子。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耐摔打呢?不光耐跎,他脸皮还厚,再凶险的境况他都敢胡说八道。
    他往这小兵身前走近了些,灯色在风里闪烁,照的青陆脸上一片晃动的柔软。
    睡着了,就不似醒着那么讨人嫌,仔细看去,这小兵还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这种好看,是介乎于孩子和成人之间的好看,乌浓的眼睫垂下,在他的面上留下一片扇影。
    大约是野蚊子叮咬的大片红肿还在,遮盖了几分他的颜色。
    辛长星心里一撞,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盯着看了许久。
    他提脚,在她膝盖上轻轻一踢,还没将脚拿走,这小兵已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两只手就抱住了他的脚踝,又将自己的脑袋靠近了他的脚边,唔哝了些什么,又睡过去了。
    ……
    又想搞他的鞋?
    这是第几双了?
    辛长星嫌弃地动了动脚,可那小兵却岿然不动,到底是军营中人,力气还是有几分。
    莫非又要留下一双鞋?
    他不挑衣着,对于足上的一双鞋,却要求极高。
    要合脚,要熨帖,要模样标志,还得耐磨。
    若不是随行超标,他简直想将府里专做鞋子的庞嫂子给带过来——毕竟他旁的不费,就费鞋。
    本来打量着下军营至多两月,十二双鞋也够穿了,可才来四日,已然被人顺走两双,今日这一双,怕也要不保。
    辛长星想抢救一下,使劲儿把脚往回抽了一抽,这回才将脚抢救了回来,可倏忽之间,天上就砸下来大颗大颗的雨点子。
    他身形敏捷,一霎功夫就回了帐里,用手把帐篷拨开一道缝,就看见茫茫的雨幕下,那小兵起先还呼呼大睡,没一时就被雨点子砸醒了,懵然地坐起身,最后把钝刀慢慢地托到头顶去躲雨。
    傻子。
    辛长星唇畔漾起了笑意,好整以暇地将外衫除去,换上了一件素色中衣,往案前一坐,去翻手边上的一本名册。
    这雨闷了一天了,下的轰轰烈烈,闷雷挟带着闪电,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天给炸漏了。
    外面除了雷声轰轰,什么声响都没有。
    辛长星垂目看名册,看的不甚专心。
    听说雷雨天站在外头,很容易被雷给劈死。
    死了应该也有个声响吧。
    八万人的军营,死个把小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他辛长星是这样冷血的人么?
    他垂目,名册上的字闪耀不定的,使人看不清楚。
    好歹是自己的兵,总不至于还没上战场,就被雷劈死。
    他抛下那名册,站起身走到帐门前,挑开一角。
    “进来。”
    外头风大雨急的,淹没了他的声音。
    倒是一旁站岗的卫兵意会了,跑过来,将湿漉漉的青陆一把提起来,往将军的帐里一送。
    劈头盖脸的雨登时就消失了,青陆抱着钝刀瑟瑟发抖。
    才刚正好眠,梦里头她喜欢的少年,借给她肩膀,让她睡的心满意足,冷不丁地就被大雨浇醒了。
    她此时的样子比落汤鸡还要落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了脸上,衣衫裤子全是水,将地上站成了一个小水坑。
    那是多好的地毯呀,就这样被她糟蹋了。
    青陆一边发着抖,一边想着对策。
    将军坐在案桌前,乌浓的眼睫垂下,并不给她一丝儿眼神。
    “叫你进来,不过是怕你被雷劈死。”辛长星的声线寒凉,有些冷漠的意味,“将衣服换了。”
    青陆诺诺应了一声,抱着钝刀点头哈腰。
    “将军菩萨心肠,标下能在您的麾下简直三生有幸。”溜须拍马的话张口就来,一个顿都不打,“要不人都说大将军您是位仁将呢?最是爱兵如子,您对标下的拳拳爱心,令人动容,标下铭感五内,热泪盈眶……”
    爱兵如子?拳拳爱心?
    辛长星有点后悔让这小兵进来了。
    青陆滔滔不绝,心里头却有些胆战心惊。
    大将军阴晴不定的,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