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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尽欢的脚步僵在原地,冷若冰霜的面庞,爬满震惊的表情:“酒酒!”
温酒酒是会功夫的,她完全可以用这根簪子刺穿自己的咽喉。
“傅尽欢,我累了。”
温酒酒的身后是黑黝黝的湖水,她化作一抹殷红的颜色,立在浓黑的夜色里,寒凉的秋风高高卷起她的衣摆,发出猎猎的响声。
她的脸上再没了傅尽欢熟悉的表情,变得极其陌生,除了这张脸,她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酒酒。”
傅尽欢下意识地想靠近她,却被她厉声喝止:“站住!”
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傅尽欢望着她身后深不见底的湖水,眼皮跳了跳:“酒酒,别乱动,站在那里,我去接你。”
他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比温酒酒想象得要惊慌一些,那双总是堆着冷漠的眸子里,光芒一点点地碎裂开来。
“傅尽欢,我不想做你的人偶。”温酒酒的眼中露出一丝疲倦。
“不做了。”傅尽欢疾声答道,眼睛紧紧盯着快要嵌入她咽喉的簪子,“以后都不做了,酒酒,你信我,我没有打算将你做成我的人偶。”
那支簪子是他亲手挑给她的。
她的报复心竟如此强烈,故意叫他挑出簪子,用他亲手挑的簪子,抵住自己的咽喉。
“那些都是骗你的,是惩罚你的不听话,更是……想骗取你对我的亲近。”傅尽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这七日,不是温酒酒为自己讨来的生机。
是他从温酒酒那里骗来的甜蜜。
他太了解温酒酒了,一旦给她这七日的生机,她便会使劲浑身解数来亲近他。
这七日,是他的一场春秋大梦。
温酒酒不知道,七日过后,他就会永久地失去她。
温酒酒笑了起来,眼底蹦出冷冽的光:“你敢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生出过这种心思?”
傅尽欢的目光窒了一瞬。
他有过,在他发现她是欺骗他时,他的恨意浓烈到了顶峰,曾想过是不是把她变成人偶,她就再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欺骗他,逃离他的身边。
“你看,你连骗我都做不到。”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酒酒,你回来我身边,我答应你,明日我就将你送走,送得远远的,从今往后,我和司南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傅尽欢朝她伸出手,是诱哄的语气,“你过来,等天亮了,我就派人送你走。我保证,连司南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不会再有任何人去打扰你。”
傅尽欢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将所有的心事都说给温酒酒听。
温酒酒对他误会已深。
如果这番话是平日里傅尽欢对温酒酒说的,或许温酒酒还会信几分,但此情此景,很难不让温酒酒怀疑,他是在用缓兵之计,只是想将她骗过去再说。
等他将她骗过去,他就会打造出一个精致的牢笼,永久地将她锁起来。
“对不起,傅尽欢,我不信你。”温酒酒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傅尽欢伸出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或许,你的确是心悦于我,但是,你的欢喜是建立在你绝对掌控的权势上。你欢喜我,却将我视作掌中玩物,生杀予夺,这样的欢喜,不过是基于皮囊上浅薄的欢喜,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待我有一日,再没了这美丽的皮囊和鲜活的肉.体,或者我的纯阴体质再不能为你所用时,你的欢喜,就成了海上的泡沫,不值一提。傅尽欢,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丁点的欢喜,而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上吗?”
傅尽欢目光巨震。
正如温酒酒所言,他身处高位,发号施令惯了,即使是喜欢温酒酒,是将她许给弟弟,还是娶做妻子,向来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从未问过温酒酒的意见。这样的欢喜,让温酒酒觉得,她就是他笼子里的金雀,是生是死,都由他一人定夺。
他拥有绝对的权势,随意掌控温酒酒的命运,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温酒酒都反抗不了。连生死都掌控在对方的手里,如何去奢求对方的爱情,更无法相信对方说的爱情。
原来这便是温酒酒一直要逃离他的理由。
他向温酒酒索求的是爱情,温酒酒索求的从来都是自由和生命。
不是她不肯爱他,是她不敢爱他,不能爱他。
“你说你不是真的想将我做成人偶,如若不是我一直哄骗你,只怕,我早已成了伏魔岛上的一具枯骨了吧。”温酒酒的眼底腾起嘲讽之色。
傅尽欢脸色惨白,张了张唇,答不出一个字。
温酒酒最初是作为练武的容器送上岛的,那时,他们兄弟两个不通情窍,流淌在身体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假如不是温酒酒教会他们欢喜、嫉妒、痛苦等诸多复杂的情绪,他们也只会把温酒酒当做练武的容器,肆意折辱、欺凌,践踏。
温酒酒欺骗他们,是不得已。若是她迂腐一些,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