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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皇帝不料赵泠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当即一愣,很快便面露薄怒:“你是在指责朕?”
“臣不敢,臣也只是就事论事。”赵泠面色平静,让人看不懂她是喜是怒,“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臣先行告退了。”
皇帝道:“你行动不便,今晚便留在这里罢,你母亲去世的早,未能尽到孝道,你就在此多陪陪太后罢。”
赵泠应了声是,由宫人搀扶着去偏殿休息了。她夜不能寐,脑中一直回想着太后说的胡话,总觉得其中大有隐情,可她又不能当面质问。
见外头灯火通明,招来宫人一问,原来太后醒了,皇上正在前头同太后说话。赵泠想了想,终是起身,趁着宫人们都在前面伺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窗户底下。
隐隐可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
太后道:“皇帝,哀家这一阵子总是梦见晋阳,她就站在殿门口,背对着哀家站着,无论哀家如何唤她,她就是不肯回头。你说,晋阳是不是还怨着哀家?”
皇帝道:“怎么会?晋阳最是孝顺了,母后别多想,养好身子要紧,泠泠的婚事,还要母后帮忙操持。”
“皇帝,哀家一直在想,当年你怀疑谢家不忠,命驸马爷当众揭发了谢家罪状,到底是对是错……”太后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似乎有些悔意,“哀家当年的确不满意驸马爷,遂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家也倒了,晋阳和驸马都去了,泠泠下嫁,受尽了委屈。这件事是不是该有个了结了。”
躲在窗外的赵泠只觉得浑身发寒,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发出声音,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年居然是皇上授意的,可后来,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下嫁?
“哀家老了,也活不久了,现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泠泠。”太后抓着皇上的手,提了个音,“皇上,哀家要你的保证,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善待于她,再不可逼她做任何事了!”
“母后定然长命百岁,太医说好生修养,待来年开春便好了,母后放宽心罢。”
太后摇头:“哀家的身子,自己心里最清楚,哀家现在就要皇帝一句保证,哀家日后在九泉之下,也好安息了。”
皇帝无可奈何,只搪塞道:“朕知道了,朕会善待泠泠,不会让她再受委屈的。母后,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儿臣再来探望。”
说完,他起身欲走。就听太后又道:“皇帝,他是不是你的儿子?”
“……”
殿内一片死寂,就连赵泠都屏息凝气起来,她隐隐察觉,太后口中的“他”,也许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可若是如此,那才是天大的一场笑话!
许久之后,皇帝才道:“母后,时过境迁了,人都死了,还问这个作甚?母后只要知道,这江山日后必然是子安的,就连泠泠也是子安的。”
“冤孽啊!”太后长叹一声,两行混浊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对着皇帝招手,“你来,哀家还有最后两句话。”
皇帝稍一迟疑,缓步凑过去细听。
“皇帝,你薄情寡义,刚愎自用,谋害朝廷忠臣,设计逼死亲妹,甚至冤死亲生骨肉,以后必定不得善终!”说完,太后娘娘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帝神情木讷,许久,才低不可闻地叹道:“母后,您说错了,不得善终的人,是谢家,还有晋阳,而不是儿臣。”
语罢,殿里忽然安静下来,赵泠两手捂紧嘴巴,才不至于当场哭出声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阴谋,是皇帝逼赵泠的父亲去陷害谢明仪的父亲,也是皇帝害得晋阳长公主失去驸马后,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也许,皇上早就看出来,他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是善茬儿,当初赵泠从沈小公爷手里得的那件衣服,原本就是一个幌子。
一个足够将谢明仪压在五行山下不得好死的幌子。
而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当了一枚棋子,而赵泠自己,从来都没有恨对人,甚至做了一枚怨恨的棋子!
作为一切罪孽的承受者,谢明仪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为非作歹多年,在京城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搅弄风云,最终落了个“畏罪自杀”的下场,就连一副好的棺材都没有。
尸体草草在乱葬岗下葬了。
而阿瑶也深受其害,饱受其苦,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赵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偏殿的,冻得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随刻都要随风消逝,她才刚坐下,就听外头闹了起来,不知是谁高宣了一声:“太后薨!”
宫人的哭声瞬间响彻云霄。
她踉踉跄跄地推门奔了过去,就见殿外乌泱泱地跪满了人,女官哭着起身扶她,低声道:“元嘉郡主,太后娘娘薨了,皇上正在里面,您这个时候不能进去,且在外头稍待。太后生前最宠爱的人,便是郡主了,郡主可要节哀顺变。”
“外祖母!”
赵泠膝盖一软跌至地上,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外祖母,您不能丢下泠泠一个人,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