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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隔间走,屋里黑漆漆的,仅有几丝月光,隐隐约约可见家具的轮廓。
忽然,脚底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一惊,赶紧往旁边退,一脚就踢了上去,耳边立马传来一声闷哼,眼前也骤然亮了起来。
谢明仪裹着一床薄毯——此前他万分嫌弃地丢在地上,手里提着小油灯,昏黄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说不来的冷冽,他神色难看,咬牙切齿道:“赵泠!深更半夜的,你又玩什么把戏?”
赵泠听他说话中气十足,不像是要死的人,暗暗松了口气,理直气壮道:“我口渴,下来喝口水也不行么?你以为本郡主是什么人,难不成半夜不睡觉,偷偷跑下来,就为了踢你一脚?”
“不仅是踢我一脚罢。”谢明仪亮了亮被踩红的左手,“郡主好大的雅兴!喝水不知道唤人么?谢府的下人都死光了?”
赵泠道:“你在这里,谁敢进来伺候?难不成你要让隽娘看见你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睡觉?”
谢明仪面露薄怒,索性将屋里所有蜡烛点上,登时亮如白昼。他一把扯开毯子,抬腿就去里间。
“郡主说得极是,哪里比得上睡床舒服!”
赵泠从后面拽他:“不准你睡床!那是我的床,我的被子,我的枕头!”
“笑话!”谢明仪一把挣开衣袖,指着床道:“整个牡丹院都是本官的,更何况是区区一张床,一床被子和一个破枕头?赵泠,你休要不知好歹!”
赵泠见他当真要去睡床,又急又气,率先一步扑了上去,将被子往身上一裹:“你滚开!”
“你才滚开!”谢明仪一脚已经踏上了床,粗鲁地扯了另外一床被子,往床上一躺,“姑娘家若都同你这般面目可憎,定然要嫁不出去,孤独终老!”
赵泠眼睛一睁,把枕头夺了过来,谢明仪便枕了个空。只好枕着手臂睡,“可笑,本郡主可是全京城鼎鼎有名的美人,上门求亲的贵公子,都快把公主府的门槛踏平了!你竟敢说本郡主面目可憎!你眼瞎!”
谢明仪眉头紧皱,咬着牙道:“够了,赵泠,本官不想听你的风流史,你给本官安静一会儿。再要说话,本官就把你丢出去!”
“你敢!谢明仪,你无耻!”赵泠骂完最后一句,一把将枕头往他身上重重一砸,抬腿就下了床,抱着被子往隔间走,“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让我无法忍受。谁要跟你同床共枕!”
谢明仪推开枕头,翻了个身,心道,赵泠定然受不住地板冷硬,肯定要偷偷回来。遂静静等着,可等了许久也未听见动静。
暗骂了一声疯女人,盖上被子就睡。夜已经过去大半,他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是床上若有若无的清雅香味,还是什么,总是惊醒。
直至第二日天明,才早早起了身,到隔间一看,赵泠竟然趴在桌子上熟睡。睡姿恬淡安静,看起来并不讨人厌。
谢明仪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在颍州求学时,有一回学得太晚了,回来时,赵玉致就是这么趴在桌前睡觉的。
彼时,他也不叫谢明仪,而是谢执,而赵玉致也不叫赵玉致,女扮男装化名为赵知臣。两个人的缘分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只是造化弄人,他心里念着的是赵玉致,娶的却是她的堂妹赵泠。
他十分厌恶地盯着赵泠的睡颜,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忽听她梦里喃喃自语道:“这……这书也太厚了罢,我怎么可能背得下来?”
谢明仪微惊,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遂伏下身来,凑近她,低声问:“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表哥,我想回京城了,我想阿娘。”赵泠低声喃喃,梦里还念叨着萧子安。
谢明仪没来由的火大,暗道自己真的是疯了,怎么无缘无故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怎么可以因为赵泠生得有几分像赵玉致,就对她心慈手软。
当即冷冷一甩衣袖,抬腿就走。谁曾想赵泠猛然在睡梦中惊叫了一下,大喊了一声“不要杀我”,整个人往前一倾,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待会儿两个人还要一起入宫,若是赵泠这个节骨眼上磕着碰着了,谁的脸面上也不好看,谢明仪心知这一点,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揽腰抱在怀里。
赵泠还没醒来,整个人瑟瑟发抖,两手攥着谢明仪的衣袖,把头埋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地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表哥,快救我,表哥!”
谢明仪蹙眉,很是疑惑不解。像赵泠这种身份,谁敢杀她?再者,她自小娇宠长大,谁敢伤她一分一毫?
可观她梦魇的模样,不像是演戏。若真是如此,赵泠以前定然是遭遇过什么,以至于她怕得这么厉害,连脸色都白了。
也许,她这张脸太像赵玉致了,或者可以说是,她太像当年的赵知臣了。
谢明仪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怕,别怕,这里可是谢府,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动郡主……”
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隽娘领着一众婢女进来,“大人,时辰不早了,今日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