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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恍恍惚惚的森林（19）
    四人来到客厅, 训练有素的女仆安静退下, 白止少爷似的往沙发上一靠，神情淡淡：“坐。”
    几人顺势坐下, 女仆恰到好处地走上前, 给几位送上新鲜的果汁。
    白止瞥了眼, 没有伸手去拿, 女仆脸上立刻出现一丝慌张，而艾伦的问话恰到好处地响起：
    “老大，不喜欢喝果汁啦？”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女仆哪根神经，她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随即立刻抑制住, 动作迅速地把果汁放到每个人身旁的桌上, 强撑着转过身。
    “嗯。”
    短短的一个字，死神的镰刀终于落下，女仆整个人僵在原地，殷岚疑惑地看过去, 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女人像是被瞬间吸干了血肉, 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 缓缓飘落在地上, 变得扁平的脸上还能看出丝丝即将逃出生天的惊喜。
    屋内静寂无声, 只有丝丝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油腻味道萦绕在鼻尖。
    其他女仆立刻走上前来，有人擦地，有人收拾走那杯果汁，还有人将这位可怜的女仆像毛巾一样折叠妥当, 放进收纳袋里。全程面无表情，或许是习以为常了。
    艾伦收回手上的枪，懊恼自己动作慢了一步：“老大，这种货色，下次我来就好了。”
    白止没说话，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纤长的手骨节分明，像是舞台上优雅的钢琴家。
    他擦完手，随手把纸巾往旁边一丢，看向项星柏：“我认识你。”
    项星柏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看着殷岚……头顶翘起的那缕呆毛。
    白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少女，很快又移开视线，眼底晦暗不明：“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累了，轻轻闭了闭眼，目光错开殷岚，看向艾伦：“行了，我知道了。”
    艾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忙道：“好的老大，我带他们去见见另外几个，不打扰你休息了。”
    白止没理他，他端起一旁新端上来的牛奶，轻轻抿了口，嘴唇上方沾上了淡淡的白色，更衬得少年唇红齿白。
    艾伦看懂了老大赶客的意思，他欢喜地甚至一时脑抽准备去搭殷岚的肩，被项星柏轻轻松松地拎着丢开，
    他也不在乎，反倒顺势回头：“哥，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可以一起吃饭吗？”
    原来这货打的这个主意，殷岚哭笑不得，她接道：“我选菜你哥做菜，你干啥啊？”
    艾伦理所当然：“我可以负责吃呀！”
    白止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直到三人笑闹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边。
    他站起身，突然松开手，“咔嚓！”
    玻璃杯落地，牛奶溅得到处都是。
    女仆很快拿着工具上前，强忍住颤抖，趴在少年面前，安静地擦拭着地板。
    最后一滴牛奶终于被擦拭干净，她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站起来，突然被一股剧烈的力道按住了头。
    脸被强制性地贴在了地板上，女仆使劲憋着不敢发出一声痛呼，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白止踩着女仆的头和身体，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仿佛脚下没有人一样，很快，消失在了客厅里。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可怜的女仆这才哆嗦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双熟悉的鞋子停在了女仆的面前，她头也不抬，轻声道：“小软，快扶我一下。”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她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看到她抬头，骤然靠近她：“凭什么你能被少爷踩？”
    女仆打了个寒颤，她张张嘴，正准备解释，却只见小软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为难地看着自己身后：“管家，姐姐把地板弄脏了。”
    她豁然低头，发现地板上果然沾着晶莹的液体，她忍不住整个人颤抖起来，顾不得奇怪的妹妹和身上的疼痛，拿着衣袖就疯狂往地上擦，随后哀求地看向管家：“没有了，没有了，您看，我都擦干净了！”
    年迈的管家顶着一张扑克脸，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站在楼道间，半张脸露出，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他看着这副丑态，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动容，淡淡地开口，直接判了年轻的女仆死刑——
    “神会原谅你的。”
    小软的脸扭曲了一瞬，马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她飞快地接口道：“管家，交给我吧，我会让姐姐好好的去见吾神的。”
    少女得到默许，立刻毫不留情地
    扼住了脸色灰败的女仆，女仆想要挣扎，却对上了管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就像是在看蝼蚁玩闹的眼睛。
    她无力地松开手，耳边是妹妹难掩嫉妒的话语：
    “姐姐，恭喜你啊！见到神你可要帮我美言几句，多亏了我呢！”
    之前种种在眼前闪过，女仆终于放弃了挣扎，在管家冷漠的眼神钟，缓缓地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最终没了声息。
    ***
    殷岚不着痕迹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再次回想起刚刚的少年。
    白止，竟然就是她当年亲手杀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