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人挂断电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道：“岚岚，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要你是怪物呢？”
    怪……物？
    无数次实验，无数次濒临死亡，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如影随形：“岚岚，很快就不痛啦。”
    那段时间持续了多久，殷岚已经记不清了。
    她失去了情绪，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童年，只是日复一日周转于各种实验中。
    红色的警示灯更亮了，眼看就要到崩溃边缘，然而却一直在其间徘徊。
    楼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幕，项星柏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看着大屏幕上玻璃罐里明显很难受的殷岚，烦躁地皱起了眉。
    “R1001号，成功！”
    女人惊喜地打开仪器，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殷岚——她就像是一个陶瓷娃娃，精美却没有情绪。
    她向前几步，对上殷岚一双无机质的瞳孔，赞叹道：“真不愧是怪物，这个数据，再多普通人都比不上。”
    她感叹完，拍拍手，工作人员鱼贯而入，殷岚被送到了一个新的空间，接受到唯一的指令——
    “杀了其他人。”
    随后？随后便是无尽的屠杀了。
    每一场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其他人的肢体和能力将被提取出来，用来强化胜者。
    人命，在这里就是养料的存在。
    每分每秒，都被无尽的杀戮充斥着，眼睛被鲜血染红，存活的唯一意义就是杀戮。
    直到那一天，殷岚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让她停住了脚步——哪怕只是几分钟。
    两人两败俱伤地躺在地上，只等谁先恢复过来，谁就能杀了对方。
    “喂，”少年突然侧头，“你很像我妹妹。”
    殷岚没理他，他也不在乎，自顾自继续说道：“然后我亲手杀死了她。”
    “她说，”阳光洒下来，照在少年的眼睑处，“哥，谢谢你。”
    殷岚一个翻身终于爬了起来，随即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少年的体内。
    少年却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他努
    力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
    殷岚难得没有转身就走，她抽回刀，面无表情地看着濒死的少年：“你不该说话。”
    他们两个实力差不多，所以哪怕是说话消耗的轻微体力，也是致命的。
    他的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脸上还带着那奇怪的笑容：“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
    过去的事？殷岚冷冷地回道：“我没有过去。”
    曾经好像有过一对总是轻声细语的夫妻，好像有过欢声笑语，但是这些在殷岚的记忆中，就如同褪色的旧照片一样，早就只有一个浅浅的印象了。
    “她也忘了。”
    少年的目光聚焦到殷岚脸上，却像是在透过殷岚看另一个人。
    “她说，哥，杀了我，然后逃出去，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外面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白等。”
    “我听她的，一路杀下来，但是她忘了，我还记得。”
    “外面哪里还有在等我们的人。”
    “他们，早就死了哈哈哈……咳……哈！”
    殷岚还是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大门已经打开，喧闹声中，她只听到地上的少年停住有些癫狂的笑，苟延残喘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代替我，逃出去。”
    “不要……让外面……等你的人……失望……妹妹……”最后两个字轻如鸿毛，飘然落地，地上的少年再无声息。
    殷岚任由身体被工作人员拉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终于成功露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存在于殷岚记忆深处的，微笑。
    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她有父母。
    他们好像也总是露出这种笑，柔柔的，仿佛是一片羽毛，落在头顶。
    但是……
    没有人会失望的。
    因为，没有人在等我了啊。
    指针开始剧烈晃动，殷岚眼看着就要崩溃，楼不忍地闭眼，准备按下去，却因为项星柏的举动停止了动作。
    他越过楼，三两步走到殷岚面前，头抵着玻璃，在楼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两人头抵着头一样。
    他闭上眼睛——两人的神态在这一刻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轻声低语：“殷岚，走出来。”
    奇迹般的，他一说完这句话，殷岚整个
    人明显放松下来，指针重新恢复稳定，然而还没等楼松口气，下一秒，指针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疯狂转动，成功打破了最高值，几乎在同时，他按下停止键，却无济于事。
    最坏的结果出现——仪器失控了。
    这下……是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他看着还站在玻璃罐前的项星柏，不由有些懊恼自己因为不想错失一个人才而没有即使按下停止键——导致殷岚现在性命难保。
    楼叹了口气，挥挥手，一队医疗机器人瞬间出现在了房间内，他则看向亭：“这个仪器，还是尘封……”
    “砰！”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项星柏急速后退，脸上被玻璃划出一道痕，眼底却满是笑意。
    脱胎换骨的殷岚缓缓走了出来，破裂的玻璃罐里面奇怪的液体全部顺着流了出来，她看向项星柏，微微一笑：“听你的，走出来了。”
    “啧，”男人手插在兜里，慢慢走过来，嫌弃道：“真会给人惹麻烦。”
    殷岚歪头，可好说话了：“是，还要请你多多包容啦！”
    男人见她这乖顺的模样，肚子里一堆教训的话憋住了，半晌，从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