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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接受。
可谢宝真从不会恶意揣度,她知道九哥无法暴露自己的软肋, 知道他是怕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心中便也觉得宽慰了。
“我不会强求你等我。”谢霁顿了顿, 眼中的红血丝更多了些, 牙关几度咬紧,艰涩道,“你若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我也会成全……”
“我不会!我不会喜欢上别人!”谢宝真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语。像是被他这番话气到,她板着脸凝重道,“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还说这种话,不觉得对自己很残忍么?”
谢霁哑声道:“宝儿,你还小。”
是啊,面前的姑娘如此年少,如此温善,向来不缺乏人求娶,他又凭什么要求她必须站在原地等自己呢?
正想着,谢宝真却是微微挺直身子,撩开斗篷,从腰间解下银鞘匕首,抽出锋利的刀刃。
“宝儿,你作甚?”谢霁眉头一皱,紧张道,“刀口锋利,当心伤着自己。”
谢宝真没有理会他说的什么,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抓了一缕耳后的垂发,匕首轻轻一划……在谢霁惊愕的目光中,少女的一缕秀发被生生割断,握在掌心。
“宝儿,你!”谢霁猛地攥住她的腕子,喑哑的嗓子几乎破声。
洛阳女子以发为美,皆是惜发如命,谢宝真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不知羡煞了多少官家贵女!而此时,她生生割下尾指粗细的一缕,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那一刀割在谢宝真的头发上,却疼在谢霁的心中。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句话,叫做‘割发断情’……
夫妻间决裂,刚烈的妻子便会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以示与夫君恩断义绝。
谢霁眼中蕴着翻涌的风云,似是心疼,似是惊愕。他伸手摸了摸谢宝真耳后翘起的一缕短发茬,指尖几度颤抖,用嘶哑难辨的嗓音道:“这头发,还能不能接好?”
谢宝真抿着唇不语,沉默着将匕首重新挂回腰间,转而解下香囊,将囊中的香料尽数倒出,继而将那一缕头发整理好打了个结,一点一点塞入香囊中,系紧封口的细绳。
做完这一切,她矮身将装了自己头发的香囊仔细系在谢霁腰间,抚了抚,方抬首道:“我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信物,这头发赠与你,你贴身带着,就当是我应了你的承诺。”
谢霁怔怔地任她动作,紧绷的身形一点一点软化。一颗心从凛冬到暖春,死而复生,大抵就是这般情景了。
终于,他红着眼轻笑了一声,紧紧地揽住少女,在她耳畔涩声道:“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九哥,我帮不了你,也不会拖累你。”谢宝真用鼻尖在他颈窝蹭了蹭,“十八岁后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就真的不会喜欢你啦。”
“嗯。”谢霁说,“方才,有句话是违心之言。宝儿若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我便是用尽手段也要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将你抢回来。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宝儿,要做好准备。”
“我等着。”少女温软的呼吸拂在耳畔,足以抚平他所有的孤寂与凌寒。
阴云后,日光隐现,驱散一江寒雾。
关北叼着根竹签子坐在船尾,朝帘子遮掩严密的画舫船舱望了眼,抻了个懒腰,心道:这天色,还早着呢!
年底,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说皇帝有意将云泽长公主指给谢淳风为妻,出乎意料的,这桩婚事被长公主义正辞严地拒绝。
谁都知道皇帝一边扶植祁王,一边给英国公府指婚意味着什么。元霈自然也明白,这看似美满的一桩婚事,是对谢家沉痛的打击。
而她,不愿做争权夺势的工具。
这个一向温顺端庄的少女叛逆起来格外刚烈,铁了心的不服这门亲事,甚至决意投身佛门,说是要带发修行为国祈福。
除夕前夜,谢宝真进宫看望元霈。
十七八岁的长公主,至今连一个像样的公主府都没有,只能委身于深宫之中。
殿内,元霈一袭素色单衣跪坐,原本清丽的鹅蛋脸瘦得下颌尖尖,眼睛有点红,或许是夜里没睡好,又或许是悄悄哭过。可她仍强撑着笑意,对谢宝真道:“现今后妃、姐妹对我避之不及,难得你还愿意来看我,不枉我平日那般疼爱你。”
“你这是哪儿的话?我没有亲姐妹,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姐,我不来看你谁来看?”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