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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身世可怜,她早已打消了对他的敌意。
这药膏刺激伤口,又疼又痒,难受得很,谢宝真哼了声,想要抽回手,却被谢霁一把按住。
这人看起来瘦,手劲可真大啊!谢宝真乖乖坐好,不敢挣动了。
不一会儿上好了药,谢宝真便缩回手吹了吹伤处,药膏被体温软化,散发出一股子草药的清香,微凉的感觉渐渐取代了先前的灼痛。谢霁将药瓶和玉签子整理好归类,袖口也随之微微敞开,不经意间,谢宝真又看到了他手上的划伤。
她很想问问谢霁那些伤是怎么回事,然而张了张嘴,终究又闭上。她仍介怀方才谢霁动手推人之事,心有余悸……
可那些伤实在太碍眼了,看起来比自己要可怜得多,谢宝真坐立难安,几番吞咽,终是没忍住:“……是有谁欺负你吗?”
晦暗的光线中,谢霁侧了侧头,肩上一缕头发自然垂下,露出疑惑的表情。
谢宝真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手上的伤,问:“这些,我爹不管你吗?”
谢霁恍然,而后拉下袖子盖住伤口,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意思是‘不管我’还是‘没有这回事’。
他好像除了微笑和摇头就不会做其他的了,而奇怪的是,谢宝真却难得没有丝毫不耐,只是觉得这少年伤得这么重还能笑得出来,着实厉害。
“你伤了右手,不好包扎罢?”抹了药便忘了疼的谢宝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问,“为何选这么偏僻的住处,还不让仆役进门服侍?”
这会儿谢霁不摇头了,只用食指沾了点铜盆里的清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稚气的两个字:喜静。
谢宝真‘噢’了声,一边轻轻按揉着掌心上了药的地方,一边悄悄抬眼打量谢霁,沉默片刻又问:“你叫谢济,是哪个济?”
少年依旧用食指沾了水,写下一个字:霁。
“啊,原来是这个字。”谢宝真眼眸一亮,“我在书上见过:雨雪天晴,怨怼消散,是为‘霁’。‘朗风霁月’也是这个‘霁’,你的名取得真好。”
少年下意识弯了弯眼睛,眉骨处的伤痕和嘴角的淤青已经很淡了,更显得他笑容干净和煦。
“你多大了?”谢宝真打心眼里好奇。
少年写道:十五。
“十五?你竟然有十五岁啦?!”谢宝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我瞧你这个子身形,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太多呢。”
想来也是因为谢霁自小流离在外,吃不饱穿不暖才发育迟缓的缘故。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你给我上了药,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包扎一下罢……只是,你可别再打我。”谢宝真抿了抿唇珠,眼眸纯净,坦然道,“这些伤别人瞧见了不好,会以为谢家苛待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临风:我似乎感觉到了危机。
淳风:我也是。
老父亲谢乾:……
第6章 第六章
谢宝真头一遭主动关怀别人,就吃了个闭门羹。
谢霁拒绝了她‘礼尚往来’包扎伤口的好意,甚至屈指成拳往后缩了缩,明显的疏离。
不知为何,他特别抵触旁人的亲近,谢宝真看出来了,只好悻悻道:“好罢。”
谢霁起身,将药瓶收拢仔细放回柜中,然后听见身后少女轻声道:“你……真的不能说话吗?”
谢霁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很快恢复常态。
谢宝真并无恶意,圆润水灵的眼中扑闪着些许好奇,或许还有几分真情流露的关切,问:“天生如此还是……能不能治好的呀?”
谢霁合上抽屉,起身朝谢宝真笑了笑。他并没有回应那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指了指外面,又朝大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无声地示意她:你该回去了。
谢宝真眨巴眨巴眼,为自己的不受礼遇而感到挫败,虽说对这个神秘的九哥有着无限的好奇,但娇惯的自尊心并不允许她继续纠缠下去。
她心性单纯如明镜,他人对她笑,她便只看得见笑;对她好,便感受到好……哪里能看透重重面具下是黑是白、是丑是恶?
谢宝真恢复了往日的矜贵,拍拍裙裾起身。大概是冷,她吸了吸鼻子,“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和阿爹说,他会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