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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如有需要,我会替你转达歉意……”
谢临风欲言又止:“……毕竟无血缘关系,是该避嫌。总之,以后少和阿霁接触。”
谢宝真‘噢’了声,又忍不住看了几眼,那少年并不主动向前,仍是微微笑着,仿佛这是他与旁人沟通的唯一方式。
许久,谢临风拉着她转身:“我们回去罢。”
谢宝真看了看远处的少年,又看了看谢临风,歪着头:“不看梅花了?”
谢临风笑道:“不看也罢。忽而想起东街有家铺子的羊奶糕做得不错,带你去尝尝。”
有好吃的零嘴,谢宝真乐得开心,并未多想。
于是谢临风有拉着幺妹出了梅苑。走了两步,他回过头来,看到谢霁仍站在红梅之下,白衣胜雪,单薄瘦削,安静得如同提线木偶。
谢临风面色平静,回以一笑,暂压下心头的思绪,缓步出了梅苑。
等到兄妹二人离去,一直微笑着的谢霁才缓缓松弛了嘴角,仿佛摘下虚伪的面具般,方才淡淡的笑意全化作空洞的漠然。
他久久伫立,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耳畔传来扑棱扑棱的声响,一只呆头呆脑的麻雀扇动翅膀从枝头飞下,落在谢霁单薄的肩头……
霎时,谢霁身形紧绷,目光一寒,如同应付什么暗器利刃般下意识伸手一抓,那只可怜的麻雀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捏碎了胸腔,鲜血迸裂。
一击致命,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全然不像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麻灰的羽毛凌乱飘落,谢霁额上青筋凸现,望着手中歪着脑袋没了声息的麻雀,神情阴晦。
亡命十一年,杯弓蛇影,以至于他听到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像是箭矢破空而来的风响,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击。
细而黏腻的一条血线顺着指缝淌过手背处青紫结痂的伤痕,他满脸漠然,沾着血的五指一松,那可怜的小尸体便落在里雪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乾日记:【唉,女儿不理我了,只好骂老五一顿出气!】
【哈,女儿原谅我了!难得心情好,又训诫了老五一顿,给了他很多官场建议……啊,我可真是个慈祥的父亲!】
谢临风日记:【……八弟淳风速回,兄顶不住了。】
第4章 第四章
因新帝登基不久,朝中事务繁杂,一年一度的秋狩推迟到了十一月底才进行。这样一来,围猎便与与十二月中的冬祭挨在一起,忙坏了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
官任鸿胪寺少卿的谢临风自然也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数日未曾归家了,便把四岁的儿子谢朝云送到了英国公府交给爹娘看管,毕竟父子两家只有一墙之隔,来往也十分方便。
这日天气晴好,雪都化了,阳光下尘埃浮动,空气透着几分慵懒的意味。
英国公谢乾下了朝,换上一身常服,与梅夫人一起启蒙长孙写字。谢朝云年幼,又天□□玩,简单的‘一’和‘二’写得歪歪扭扭的,如同蚯蚓横爬,看得谢乾直皱眉,严厉斥责:“坐端正,背挺直,腕子悬好!”
谢朝云哆哆嗦嗦悬腕,累得龇牙咧嘴。梅夫人看了丈夫一眼,拢了拢鬓发道:“孙儿还年幼,慢慢来便是,这么着急作甚?”又嗔怪:“临风忙也就罢了,怎么淳风也总不见回来?”
谢乾捉住谢朝云的腕子,一边教孙儿描摹一边回答:“今年乃多事之秋,先帝丧期未过,围猎之事本该暂且搁置,可偏偏夏中突发旱涝,年末又赶上雪灾,朝中士气低迷,朝臣这才上谏天子借围猎和冬祭来挣耀皇威。老八身为羽林长史,要负责提前开道、清理猎场之事,时间久些也属正常,少不得过两日便回来了,到那时再接宝儿与阿霁一并随行。”
何公公昨日传了皇上口谕,点名永乐郡主谢宝真和英国公府的三个儿子随行围猎——三个儿子,自然也包括前些日才进门的九郎谢霁。
梅夫人抿了口茶汤,蹙起秀丽的眉道:“皇上的耳朵倒是灵敏。”
谢乾握着孙儿腕子的手一顿,‘嗯’了声道:“皇城脚下无秘密,英国公府收养义子之事,传到圣上耳中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一想到谢霁是那个疯女人的孩子,梅夫人就如鲠在喉,心中说不出的不痛快,凉凉道:“我看圣上兴许察觉到什么了。谢家基业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夫君何故为了一个失踪了十一年的孩子铤而走险?若是哪日咱们藏不住他了,是福是祸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