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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尽量柔和了声音问道:“母亲可去看过姐姐了?”
赵氏望着贺谨雨苍白又红肿的小脸,怜爱地抚了抚,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你姐姐不肯见我,她让丫鬟来跟我说……让我先来看你。”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可怜我的雪儿遭奸人所害,如今却还要受这样的苦,我本想随她去庄子,可……你父亲他担心那样会让人起疑。我觉得也是,你在金陵只怕日子更不好过,我去帮着你也好些。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在贺家呆下去了。你未来……都是我没用。”
赵氏的语气是痛楚的,而那份痛楚里还掺杂着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委屈。
贺谨雨用手将她滴在下巴上的眼泪擦去,对赵氏安抚道:“母亲,您别难过,女儿知道您的不易。您就先回去吧。女儿没什么事了,就是准备去看看大姐,您也知道大姐现在……”
赵氏忙不迭地点头,猛吸了几下鼻子,瓮声瓮气道:“那你快去,雪儿不肯见我,你们姐妹聊聊也好。”
刘伯得知了她是去见贺谨雪,倒也没有阻拦。
映雪苑里,贺谨雪正端坐在院中煮茶,神情没有半分慌张。
贺谨雨见此,不由苦笑道:“姐姐真是好兴致。”
贺谨雪仍旧坐着。她抬头望向贺谨雨,并没有为她的突然到来感到奇怪,浅浅一笑道:“坐吧,我特地煮了点香兰苦茶,来尝尝。”
说着,她一扬手从紫檀茶壶内分出了一杯茶,递给贺谨雨,那姿态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贺谨雨接过茶杯就往嘴里送,这一口下去,她的眉头都挤成了一团。这茶极苦,和她在现代喝过的黑咖啡有一拼。
贺谨雪眉眼弯弯,被她这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你啊,真是鲁莽……这茶该细细的品,初入口时极苦,回味时就只剩甘甜。如今暑热未消,正是喝这茶的好时候。”
贺谨雨淡淡地望着喝光了的杯子,语气颇显无奈,“连大姐也要这样与我说话吗?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倒是都‘委婉’得很。”
说到“委婉”二字的时候,贺谨雨的语气倒像是在自嘲。
贺谨雪勾起唇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你不用担心我,我避见母亲,也只是不想她看到我又忍不住伤神。真的,去庄子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我的身子我心里清楚,若是能在我……”,她顿了顿,“在我离开这世上之前,可以摆脱掉家族利益的束缚,自由自在地活着,那真的是一桩好事。”
贺谨雪说完这话,注意到贺谨雨的脸色渐渐变得低沉,反过来劝慰贺谨雨,“这件事情,你也很委屈。我知道你和我不同。你从一开始就拼命想挣脱这些束缚。可是小妹……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拘无束。即使有,也不该是我们有的。父亲要你嫁,你就不得不嫁。若是非要反抗,只怕第一个伤的就是母亲和明熠。”
这些道理贺谨雨岂会不知。就连赵氏恐怕也是屈服在这番道理上。
此时贺温博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人若想要反抗也唯有逃走和拼个鱼死网破二法。
可是逃走谈何容易,她又能逃去何处纵使有处可去,又会陷贺家于何地,陷赵氏,陷贺明熠于何地
“姐姐,孔先生曾说,女子可以选择另一种人生,不依附任何人,不受任何人束缚的人生,你信吗”
贺谨雨顿了顿,看着贺谨雪低头轻笑的模样,蓦地坚定起来,“我信!”
这两个字音量不大,却犹如洪钟,敲荡着贺谨雪的心。她感觉到了某种认知似乎裂开了一些细缝,那些细缝中渗透出来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我信”。她突然觉得贺谨雨是做得到的,就如她每一次做的那样。
贺谨雪突然打了个寒颤,看来秋季真的到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谈话之后,贺谨雨连着几天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除了遣小萍去文芷书院替自己告假之外,就一直安静地待在秋雨苑里,写字看书。倒像是要认命做个乖巧普通的世家小姐了,可是贺谨雪不信,她知道贺谨雨绝对不会安于认命的。
同样不信的,还有贺温博,他命下人全面监视贺谨雨,以防她出什么鬼主意逃跑,直到贺谨雨同赵氏要出发前往金陵的那天。
秋意渐浓,夏日里开得娇艳的花都开始有了几分萎靡之色。树木下总是有着三三两两的落叶,仿佛总也扫不干净。
贺谨雨重病被送去庄子调养的消息,此时已在整个封城传开。封城百姓还记得她曾经临危不惧,颇有大家之风的名声,纷纷感慨这像花儿一样的孩子,居然就在初秋即将凋零。
贺府侧门内,贺谨雨捏着收在袖中的孔先生来信,静静地立在树下,仰头看着树叶打旋下落。
这信她前两日就收到了,信中的担忧关切令她感到不安,深觉辜负孔先生一番厚望。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退为进。
而赵氏此时早已坐上马车等在外面,她不愿再看到贺府的任何人,遂将一切事宜交给贺谨雨处理,反正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