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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如乱絮般的回忆, 站起来给他挪了个位子,又想到他眼睛蒙着东西应当是看不见座椅在哪儿的,于是上前拽他袖摆, 将他牵引到位上坐好, 这才功成身退地避到两步之外的木凳上去。
“你们瞧病吧,不必理会我。”她大气地道。
好在广宁王没有一定要她回避的意思, 闻言径直将手伸了出去。
阮大夫开始给他号脉。
卫明枝在旁看着看着, 心神又飘远了。
她想到了那个药囊。阮桑桑曾将它作为回礼送予她,回宫后姝嫔瞧见, 好似第一眼就把这药囊给认了出来,还夸赞“绣得好看”, 就连无词也曾说, 他有过一枚与这一模一样的药囊。
阮家姐妹是齐国暗探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 而药囊是她们的师父所制,无词有那东西、还与姝嫔相识,便能证明他与齐国暗探关系密切, 甚至,他就有可能是暗探之一。
想法一旦破开闸口, 愈来愈多的印证便随即对应上了——
譬如他不畏毒、譬如他失了味觉、又譬如他武功高强,至于后来被人用银针封住经脉、又被人追杀陷害入宫,则可以解释为他暗探任务失败, 遭遇上要取他性命的仇家。
卫明枝紧紧盯着不远外手臂被扎了数针的男人,眉头不由自主渐渐蹙起。
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是无词与广宁王有关系,而是齐国暗探和齐国异姓王联合了起来,好似还要与北齐皇帝作对。
卫国不是没有暗探势力的,但卫明枝对此所知不多,只唯一了解的一点是:从古至今无论是哪国暗探,从来都只隶属于一国之主。
而像如今这般,暗探与异姓王联合谋行逆反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又或许……他们并非谋逆,而是平反?
卫明枝倏忽想到初入齐境时,青荇与她说过的一则民间传闻——北齐皇帝登基至今,都没有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这是一国传承至为重要的东西。
这般物事消失不见,被偷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人带走了,而且是被拥有足够权势接触到它、并且使用它的人带走的。
这也足以解释北齐暗探和异姓王联合“谋反”之事。
他们也许效忠的是那个背后之人、那个拥有传国玉玺的人,也就是,北齐帝位原来的主人。
当初北齐的一位太子和三位皇子,除去现今登帝的这一位,至少还活下来了另一位。
而无词他们所要图谋之事——
是废皇帝。
“好了。”
阮大夫就在这时收起针,嘱咐道:“确实是有暗伤,王爷你这段日子都不要再动武了,我会给你开几副药,每日都要按时吃,然后每隔三日再让我给你施一次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的。”
“有劳。”广宁王把手收回去,忽然侧了侧头,轻唤一声,“九公主?”
卫明枝自知方才那样长久地盯着他,他不会发觉才奇怪,可她正是心乱无措之时,也就不大能够心平气和地寻找理由。
“我出去了。”
她说罢便站起身匆匆地往门外走去,迎面浇来的凉风将她心中那股杂思乱绪给稍稍理净了些。
要怎么做?
只闭关思考了一个晚上,卫明枝便有了决断。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洗漱好自己后,赶去了隔壁阮大夫的住处——
“你可不可以,把广宁王要吃的药做成甜的?”
阮大夫甫一听她这个要求还十分地不可思议:“广宁王竟有这种癖好?”
卫明枝摇摇头:“不,是我想这么做。”
阮大夫瞧她几眼,大概也心知其中的不便言明,没再追问,只道:“做倒能做,不过还要你等一下。”
卫明枝朝她道声谢,坐到了一旁看她配药。
不一会儿,甜药便被阮大夫给抓配完成。
卫明枝在她的指点下倒药上水,又燃柴架炉,好一通忙活下来,才终于熬成一小碗棕黑色的药汁。
阮大夫从旁拎起一个勺子递过去:“我觉着这药甜得你都能尝一尝。”
卫明枝依言试了试。药果真是甜的,虽然还是带着一阵浓烈的药材味。
别过阮大夫,她端着药亲自给广宁王送去。
往常这个时辰他都在成亲那夜住的主院里。
跨进院门,卫明枝正好瞧见广宁王坐在石凳之上,而那府中的老管事,则是躬身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
见得来人,老管事当即直起身子给她问安。
“我是来送药的。”卫明枝解释一句,走近些,把端盘给搁在石桌上。
盘内瓷碗当啷响了两声,碗内震起水纹圈圈。
老管事看看广宁王,又看看卫明枝,正欲张口,坐着的主事之人已是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又踯躅小半刻,那老管事终究没能违背命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