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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大,殿下快回房里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埋的是什么东西呢。”她一动不动。
无词瞧着她,静了静道:“带不走,却很珍贵的东西。”
卫明枝却没听完,全副心神都被他的前半句话给吸引了去:他好似要走了。也是,就快过年了,他本来也对她说过,年后就会离开。
她没再多说什么,随意嘱咐一句“你也别吹冷风了”,便魂不守舍地转身入殿。
殿内满室暖意。
卫明枝除下狐裘和靴子,直直地躺在屏风侧的绒毯地上。
身下的毯子是上回经由无词“在寝殿里铺一层白毯”类比雪的提醒铺上去的。这些天,在白绒毯上练舞确实比寻常要有意境得多,但她现下一点没有这等风雅心思。
正心烦意乱着,殿门倏地被扣响。
卫明枝以为是盼夏,头也不转便应了声“进”。
木门被打开,人踩在绒毯上朝她走近的悉索动静微不可闻。那人仿佛绕过了木刻屏风,声音幽幽地响起来:“殿下如何能躺在地上?”
这是……
卫明枝一个激灵,赶忙从绒毯上坐起,昂首一望,来的人果不其然是无词。
“你,你手不是脏了吗?我还以为你烧热水洗手去了。”
“我往日没看见时,殿下都是睡在地上的?”
卫明枝垂下脑袋,心虚道:“不是的,只是,只是有时候练舞练累了,图方便就在地上躺一会。”她说着揪了揪白毯上厚重的绒毛,“而且这毯子这么厚,又不冷。”
“寒气一时半刻难以察觉,何况还有湿气,睡久了对身子不利。”
“我知道啦。”
无词闻言才从容不迫地坐到她身畔,“我见殿下方才心情不好。”
卫明枝把头抵到他左肩膀上,也不解释,只慢悠悠地捉住他搭在膝上的手,下一刻便被他手的温度给冻得惊了一惊,“怎么这么冷?”
他便立即把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用冷水洗的,殿下不要碰了。”
卫明枝起先一愣,很快愠恼不已:“就这样你还每天管我冷不冷?你都不管管你自己!”
“我与殿下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一样。”她不由分说便又把他的手攥进手里,给他仔细地暖着,觉察到他要抽开的动作就攥得更紧,“不许动!”
好半晌,待无词的手重新暖热起来,她才松开,好整以暇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初初见面时,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嗯。”
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卫明枝也没看回去,接着道:“适才,我想好条件了。”
“是什么?”
她吸口气,郑重道:“我要你保护、照顾好自己,如果你不懂得怎么做,那就……照你平日对我的办法来,然后平平安安地回来找我。”
☆、除夕
除夕当日寅时, 卫明枝被盼夏唤了起身。
照卫皇宫历来的习俗,后宫的妃嫔公主皆要在这日清早前去宫中的佛堂拈香行礼,以求来年国家风调雨顺、圣上龙体安康。
冬日的天本就亮得晚, 因此卫明枝出门时,四周还沉没在一派幽黑之中,唯能听见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树枝屋檐, 带起三两凄厉之声。
走近佛堂,能望见那外头已聚着不少妃嫔,皇后立于佛堂门前的石阶之上, 被身后透出的亮黄烛光照得浑身都似镶着金边。
再等几刻, 见人也来得差不多了,皇后把被婢女搀扶着的手抽.出来, 端庄站直, 清清嗓子说了好些场面话。话毕未几,闻得堂中木鱼敲响, 她便带头进入佛堂,净手焚香。
卫明枝几乎是最后进去的。
佛堂里的金身佛像慈祥又庄严, 案上的香炉里, 白烟飘旋而升, 袅袅缕缕,更为眼前景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肃穆。
案旁的礼官敲了几声木鱼,卫明枝便伴着这“笃笃”之音点燃了手里的三支高香, 待那木鱼声尽,她就捧着香朝佛像的方向拜了三拜。
佛祖若真有灵, 应当会明眼保佑乱臣贼子尽数伏诛、也会保佑卫国百年昌荣的。
行完三礼,她上前将手中的高香全都插.进了炉子的香灰之中。
跨出佛堂门槛,外头的天色还是黑漆漆地, 天边连一丝鱼肚白都不见。一路行回粹雪斋,前庭里,小饺子正领着无词等人打着灯笼铺芝麻秸。
眼瞧卫明枝出现在大门口,小饺子高声给她问了句安,而后赶忙劝道:“主子您且站在门边等一会儿,这芝麻秸就快铺好了,待会您第一个踩着它进门,也能图个吉祥!”
卫明枝闻言顿住脚步,把手塞进袖里、倚在门框边上向他道:“成,我不急,你们慢慢铺。”
“好嘞!”
踩岁也是宫中固有的习俗之一。没叫她多等,不过半刻,前庭的石板地上就被铺了一道由芝麻秸搭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