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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枝被这话吓了一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搁下面碗,拉着无词的手腕便侧身躲到橱柜后头。
无词是被抵在墙上的那个。
他几乎从未与人靠近过这般距离,女儿香气避无可避,他身子稍僵直,眸中也透出几缕挣扎之色。但卫明枝正凝神地听着动静,并没留意到他的异样。
御膳房的门果不其然被人推开。听脚步声来的人数并不多。
“这面香都快溢出来了,夜里偷吃的猫儿大可不必再躲了。”女人娇媚又略带调笑的声音回荡在御膳房内。
这声音……
卫明枝一时发怔,那女人很快又道:“若是猫儿自己不出来,我便亲自来抓啰。”
这话可还好?卫明枝心中暗叫倒霉,认栽一般从橱柜后头探出身子。
来人站在御膳房门口,着一袭浅绀色长裙,裙上绣着几朵雍容华贵的海棠花,身姿曼妙婀娜,肤色嫩如白玉,一双狐狸眼流转含情,自带三分笑意,面容极美。
在她身后只跟了两个打灯笼的太监宫婢。
卫明枝朝来人屈膝问礼:“姝美人。”
这位美人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是去年才新被微服私访的父皇从宫外带回来的。据说是个风尘女子,但父皇对这女子极是宠爱,自她入宫后几乎是专房独宠,还力排众议给了她美人的位份。虽说只是个“美人”,但宫中的妃位后位都不太会招惹她。
“呀,居然是九殿下。”姝美人随意地转着手里的钥匙串,瞥过她身后的橱柜,笑道,“怕是不只九殿下一人吧?”
无词适时从橱柜后行出,“见过美人。”
姝美人美眸眯了眯,忽然吩咐身后太监:“掌灯。”在太监上前点燃房内油灯的时候她又笑着朝卫明枝道,“这黑灯瞎火的,怕殿下吃也吃得不尽兴。”
卫明枝只好对她假笑,心道早听闻这姝美人行事不拘一格、性子也古怪,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古怪法。
“美人怎么会三更半夜来御膳房?”
“圣上今儿批折子批得晚,直接宿在养心殿了,这不,我方才从养心殿回来,途径此处觉得嘴馋,便去要了把钥匙来解解馋。”
好巧不巧就碰上同一夜了,这是什么绝顶的运气。卫明枝心中默道。
四盏油灯这时全数被点亮,房内景致一览无余。
姝美人凭借灯光,越过卫明枝,眸光莫测地望向她身后的无词,在卫明枝觉察不对,奇怪地想要开口的时候,她才道:“殿下这奴才应当是新来的吧?面也是他做的?”
卫明枝以为她也想尝尝,“是呀,不然……让他再做一碗?”
姝美人被她说得一愣,脸上掠过几丝惊愕,回过魂来连连摆手,憋笑道:“这可不必了,我自个尚能动手。”
果真古怪。
卫明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姝美人已经开始原地挽袖,“殿下可还想再吃?”
“不想了。”
姝美人点点头,扎好袖子见她不动,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什么,好笑道:“殿下大可放心,今夜我在这御膳房里只发现了两只猫儿。”
卫明枝这才舒口气,高高兴兴地同她行礼道谢,而后扯起无词的袖摆便大步离开御膳房。
行到半路吹着凉风,她脑子忽然清醒不少,手掌一拍脑门,回头打量容貌惹眼的无词,她蹙起眉头:“你说姝美人是不是看过通缉令?你今夜没戴面巾,她刚才该不会发现你了吧?”
无词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被她打断后,瞳中未被惊起波澜似的,只朝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卫明枝为此坐卧不安地等待了三日,没等来什么风吹草动,在证明实为自己多心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说不得姝美人只是觉得无词长得好看,多瞧了两眼呢?
毕竟英雄还会惺惺相惜,想必美人与美人之间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自顾有了解释。
☆、画像
罚抄的课业自然也是不能省去的。
卫明枝在彻底安下心后,搬了张椅子归置到书案另一侧,与无词一同应付起戚太傅的怒火来。
虽说只需抄写五十遍,可这一回的经文比上一回的长了一半不止,因此她也并没有讨着什么便宜。
侧殿内熏香袅袅,除却纸张翻动和偶尔的磕碰声,再无旁他声响。
又将一张墨迹未干的成品摆至手侧,卫明枝握着笔伸了个懒腰。
她与无词已经在这儿连着抄一个早晨的经文了,话都没说几句,实在是憋闷得紧。
思及此,她干脆趁着休息的间隙,右手抓笔、左手托腮,隔着笔架盯起对座的人来。
无词的骨相十分之标致,不同于寻常男子的棱角分明,他的骨相反倒更趋近于姑娘家的流畅柔和,看起来甚至有点阴柔;可那双颜色浓深的眼眸,眼尾处却稍稍上挑,瞧着矜贵又凌厉。
这样一副皮相,真真是应了古语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