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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心起朝堂之事才是。
“藩王势大,必会震主,而且听闻安南王似是早已对朝廷起了不敬之心。父皇自上月起便陆陆续续地开始削藩了,至今日,共有八位藩王爵位被削,安南王也在其中呢。”
“竟是如此,多谢皇兄解惑。”
卫明琅也在这时轻声提醒:“太傅应当快到了,说话被他抓到可不好。”
几个聚堆的人这才散去,各回各位装模作样地读起书来。
卫明枝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她一会儿想到前世血染宫城的惨像,一会儿想到在她死后那几个乱党尘埃落定的罪名。
前世元化十五年的政乱的主谋是江家父子和镇北侯,政乱平息后这两方所获的罪名皆是“结党营私、通敌叛国以及谋逆”。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二者能发动那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动乱,必定筹谋已久。
可江家父子在京都,镇北侯常年戍守北疆,素日并没什么交集。若说江家父子谋逆是为了扶江妃长子,也就是五皇子上位,那么镇北侯为何要从千里之外的北疆赶来相助呢?
除非做这件事情镇北侯也能得到好处。
削藩……若新皇登基后废除了削藩之政,这于镇北侯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
这样一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能串联得通。
卫明枝觉得自己想通了那场政乱的源头,一时间急切地想要找个说话处。
宫里的母妃不能过问朝政;若要给父皇提醒又没个实质证据,何况天子威严,稍有不慎她许是得落个“妄议朝政”的罪名;思来想去卫明枝决定去寻她的外祖。
她带着“听课不认真,罚抄五十遍”的太傅怒火赶回粹雪斋,换了套衣裳就预备出宫。
给她打点的盼夏还很不理解:“主子,今日不是习武的日子呀。”
“手痒了而已。”卫明枝解释一句,想了想,又急匆匆地去扣响无词的房门。
因着她今日上学,无词暂时没有事情可做,他开门见得来人神色,默了默,“殿下莫非今日被罚抄了两百遍?”
这人脑子里只有她被罚抄这一件事么?
“是五十遍!”她一手抵着门,“我来找你又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快去戴好面巾,即刻随我出宫。”
“出宫做什么?”
“去我外祖家,练枪。”
无词安静须臾,“可我不善武艺。”
“我知道呀,所以?”
“殿下为何要我跟着?”
她脱口而出:“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出宫
这属实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在卫明枝眼里“任人可欺”的无词薄唇微微一动,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应她所言回房挂了张黑巾在脸上,而后跟在她身后出宫。
容国公府距离皇宫的车程不长,卫明枝落地站稳在府门前时恰好到了一日的饭点。
她带着无词和小饺子方跨进大门,便听见内院传来隐约的叱骂声。
“九殿下。”国公府有奴仆迎上前来。
卫明枝朝着奴仆微一点头,走向内院的脚步不顿:“可是我表兄又挨骂了?”
奴仆边引路边陪着笑:“正是。老国公爷从礼部要到了今年二月初九的春闱预上榜名册,说江家的公子如无意外就是今年的武状元,还说今年文试有好几个寒门子弟都答得不错,恰好赶上小世子回府取银子,老国公爷便气不打一处来,正教训小世子呢。”
这预判倒没错,前世元化十年的武状元正是江元征,文状元也的确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书生。
卫明枝笑着摇头,“我这一去,表兄定要感激我。”
奴仆躬身笑应“是”。
内院屋檐底下,容小世子果不其然在挨着训。
她这表兄比她虚长两岁,生得是唇红齿白、丰神俊朗,从小便不乏贵女爱慕。可他不知怎的对这些莺莺燕燕都视而不见,一心往钱眼里钻,十二岁时便自己盘下铺子开始他的经商大计,到如今手里财产已经颇为不菲。
然而这样一个在京城商贾里带有点传奇色彩的七尺男儿,现在正低头哈腰、蔫蔫巴巴地站在老容国公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卫明枝见着人就抬手屏退引路的奴仆,遥遥唤了一声:“外祖!”
老容国公叉腰训人的动静霎时一顿,见得卫明枝,他面上表情和煦了不止两三分,“是小九啊,快过来。”
卫明枝上前之时容小世子也回头看她,还给她递了个“救星在世”的眼神。
她再接再厉:“外祖,我在宫里闲得手痒,便没按约定的时辰来,外祖不会怪罪吧?”
“喜欢练武是好事,岂能怪罪?”老容国公说到此处又扭头斥了容小世子一句,“哪像这个混小子,一天天的只晓得不干正事!”
容小世子不很甘心地咕哝:“赚银子也是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