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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会儿萨伊堪反应过来了,知道掉进皇后挖好的坑里了,心里乱得不成,慌慌张张地向太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太后略失望地瞥了娘家闺女一眼,知道她着了皇后的道儿,到底还是年轻。
    太后在后宫里纵横了大半辈子,眼前这帮十来岁小姑娘耍的心机,放在太后跟前,是压根不够看的。
    昨儿歆贵人大闹大宴的时候,太后往屏风后斜眼一乜,在一群看热闹又佯装矜持的好奇面孔中,只有恒妃的面色变得厉害些,握着杯盏的手在袖下哆哆嗦嗦的,牙齿和杯壁打架,碰得“咯咯”响。
    只消这一眼,证据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了,太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老太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后宫嫔妃间争风吃醋,但当众诋毁皇后的清誉,此事事关天家颜面,太后是绝不能容忍的。
    可惜后来线索断了,再往下查也没必要了,恒妃能犯下这件事,能抓住的把柄应当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与其在注定查不出痕迹的事儿上瞎消磨,不如另寻个方儿。
    昨儿太后有意往恒妃那头递了信儿,话里是有充盈后宫的意思。
    太后想往后宫里塞人,头一个选择不就是娘家的闺女吗?老鼠
    而太后一直对皇后和皇贵妃的高下不表态,叫有心的人似乎咂摸出了一丝出路。
    后宫跟前朝由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着,前朝恒妃娘家唯皇贵妃娘家马首是瞻,恒妃在宫里就成了皇贵妃的斥候,想要向太后卖好,讨好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更容易些。于是当天夜里恒妃就动作了,现成的要害往外露。
    太后翘着护甲,在紫檀案几上很有节奏地敲了两下,咚咚两声脆响震在心间,“你听清楚了吗?恒妃是这么说的?”
    萨伊堪看明白了,横竖告密的事儿瞒不住,皇贵妃那头已经得罪了,好赖要把皇后这头巴结上,“是,不敢欺瞒各位主子,奴才听得千真万确,恒妃娘娘是这么说的。”
    恒妃急得跳脚,一跃上前死死攥了萨伊堪的衣领,“姑娘,您话不能瞎说!您为什么要害我!”
    “放肆!”太后“砰”一声摔了茶盏,疾声厉色地叱道:“哀家还没死呢,你就敢在哀家跟前撒野了!”
    太后扬手一招,有戈什哈从帐外冲了进来,把恒妃从萨伊堪身上拉开,一左一右拽着胳膊,把恒妃按在地上跪着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太后横眉一扫底下众人,“昨儿你们说话还有谁听见了?谁能证明?”
    没别的人在场,只有两边随身伺候的丫头作证,各自向着自个儿的主子,各执一词。
    这种情形下,太后的处置可想而知了。皇后还戴着朝冠身着朝服在地上跪着不起,金翟尾垂的三百二十颗珍珠沉甸甸的坠着,那重沉沉的不是装饰,是皇后的身份,是皇后的脸面。
    前些日子皇贵妃刚册金宝的时候,宫里不是没有起过废后的风言风语,只是人人都惜命,私底下议论议论也就罢了,堂而皇之说要废后,这不是试图动摇国之根本是什么?
    不光自己完了,少说还要牵连娘家阿玛哥子,事已至此恒妃什么脸面也顾不得了,扯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指着萨伊堪鼻尖儿破口大骂,“烟袋杆子,你黑了心肠你!你死后不得善完……”
    祁果新闷头跪地上瞧她们唱完这一出大戏,好像捋清了一丝清明。
    太后特特儿让萨伊堪来向她通风报信,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会无端端处置一个无关紧要的后妃,一定是恒妃犯了什么事儿让太后抓住了。后宫里就这么十来个人,兴风作浪也作不起来,近来能让太后大动干戈的,也就是歆贵人那一宗了。
    到这个地步了,恒妃慌不择路,眼梢里看见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后,眼泪鼻涕满脸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声儿里那个叫凄惨,“皇后主子,奴才绝没有害您的心,求求您开恩,替奴才说句话啊!”
    祁果新假意托住恒妃,贴在她耳边轻声试探了一句:“歆贵人昨儿大宴上的话,是你教她说的吗?”
    恒妃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嗫嗫抖着嘴唇看祁果新一眼,再也说不出话了。
    果然如此。
    歆贵人还关牢里呢,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只要没越性儿死了,下半辈子都得这么稀里糊涂地浑过了。
    歆贵人的阿玛也遭了灾,罚了三年的俸禄,一气儿降了两级,三五年内想起来是再难了。
    恒妃作为罪魁祸首,恶人自该有报。祁果新放开了恒妃的胳膊,对左右的戈什哈颔首示意,“叉下去吧。”
    宫里冷清,最爱冒尖儿的只数这位恒妃娘娘了,眨么眼的就这么完了,罪名到底有没有还两说呢,顿时人人垂头敛神噤若寒蝉,生怕一不留神波及到自己。
    太后那儿戏还得继续唱完,她不要人搀,亲自上前扶起祁果新,“皇后,委屈你了,你心里莫要有芥蒂才好。”
    祁果新恭顺地起身,半垂着眼帘说不敢,“是皇太后娘娘全了奴才体面,奴才感恩都来不及,绝没有旁的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