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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想拍手称快。
苏德顺和甘松对视一眼,迟登道:“皇后主子说……说……”
能让底下人如此迟疑,肯定没什么好话,皇帝心中暗爽,皇后气急败坏了罢?气得不轻罢?他忻忻得意地曼声道:“朕要听皇后原话。”
苏德顺哈下了腰,面有难色地说:“好嘞。”
皇帝慢慢把漠然的目光转了过去,眼神里像有密密的刀子,朝苏德顺头顶上猛扎了过去。
苏德顺两腿都在抖,强撑着解释,“皇后主子说:‘好嘞。’”
皇帝一瞬间都懵了,“没了?”
苏德顺连连叩首,“奴才万万不敢欺瞒万岁爷,就这一句,其他的再没了。”
当众丢人都没所谓了?她究竟还要不要脸?自个儿没脸没皮,皇家的颜面也被她丢尽了!
皇帝气绝了,越气反而越平静,问苏德顺:“皇后现在在哪儿?”
苏德顺脸都埋进毯子里了,“回……回万岁爷的话,皇后主子上小溪边上遛弯儿去了。”
皇帝觉得她当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那条破水沟,说是小溪都是抬举了,就那秃山浅滩的,到底有什么好瞧的?值当回回扎紮都去?
当奴才的要懂得察言观色,要先于主子想到主子所需所想,苏德顺赶忙把万岁爷没问出口的话一道回答了:“贝子爷刚烧了一堆草木灰,皇后主子和贝子爷一道,在小溪旁边焖土芋。”
这说的是固山贝子坤都,是随旗行走的宗室侍卫,也是个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要是光听说贝子爷干了什么不着边际的事儿,那都不奇怪,偏这回和皇后玩到一块儿去了,问题就大了。
苏德顺如履薄冰的,等着皇帝大发雷霆。
等来等去没等到,苏德顺战战兢兢悄悄抬头觑一眼,万岁爷安坐于原处,风平浪静,嘴角甚至泛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走,去瞧瞧。”皇帝的笑容异常温和。
要说祁果新遇上坤都,那纯属是意外。
横竖今儿也没旁人,祁果新拉着茵陈坐在小溪边上回想从前,“小时候我跟着哥子们到处撒野,那会儿他们常偷着在水边起火,灰堆里焖山芋。焖熟了,用树枝从灰烬里拨出来,直烫手,左右手这么来回倒腾,从中间一掰就破开了,瓤儿是鸭黄鸭黄的,热气打着旋儿往上冲……”
明明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想起了却让人口水直往外冒。祁果新转头问茵陈:“你吃过吗?”
茵陈睁大了眼,呆呆看着祁果新。公府出身的公子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非要蹲灰窝子旁守着烤土芋?茵陈说不信。
祁果新干脆往草地上一躺,“有一回他们焖好了不分给我,我气坏了,回头就告诉了福晋,仨哥子都挨了揍,说以后上外头玩儿再也不带我了。”
刚说完,茵陈就捏着她胳膊猛使力,看样子是想把她拽起来。
祁果新皱眉转过脸去,几步外站着个胸前带补子的侍卫,“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
祁果新手忙脚乱爬起来,朝来人定睛一瞧,想起是坤贝子爷,小时候见过好几回的,“贝子爷来得正好,我这丫头不信我,您得给我作个证。”
坤都巡视巡到这块儿,碰上主子娘娘来请个安,没想到还要用上他作证,连连拍胸脯。
真要问了,祁果新才觉得不对,承顺公府的人不学好,贝子爷未必跟他们似的。祁果新歪脑袋问道:“您小时候有没有从灰堆里扒拉过土芋?”
正赶巧坤都是个什么都沾什么都会点儿的,他说这个容易,那头膳房正起火烧饭呢,上随御膳房讨了几个山芋回来,找了个稍微避着人的地儿,火折子点了火,等火熄得差不离了,把山芋一股脑儿闷进了灰里。
这事儿可不怎么高雅,可对宫里闷久了的人来说,简直是倍儿有意思,宫女太监全都眼巴巴馋得慌,祁果新大手一挥说大家伙都来罢。于是一人捡一根小树枝,围着灰堆撅屁股蹲成了一个圈。
祁果新胳膊肘支支茵陈,“待会留几个,给榜嘎带回去。”
茵陈想起那顶大缸的倒霉孩子,“主子,咱们就这么把榜嘎撂御幄外头了,是不是不大好啊?”
祁果新已经渐渐摸清皇帝的狗德行了,她越是为榜嘎求情,皇帝就越拔谱,只要她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分毫不在乎的模样,皇帝就觉得没意思了。
正一转头,榜嘎伸头探脑地就来了,行迹很是鬼鬼祟祟。
祁果新笑着伸出沾满灰烬的手指了指,“你瞧,这不是来了。”
人来是来了,就是脸色不大对劲,跟见鬼了似的。
祁果新心猛一突,而后缓缓坠下,陷入了沉闷闷的沙海。
该不会是……
一抬头,皇帝像是冤魂索命,就那么不吭声站在坤都后头,先瞧瞧祁果新,又低头看看坤都,笑得很是和蔼。
☆、第 18 章(修)
太监宫女们都吓坏了, 慌忙中各自跪下,先请安,再请罪,